“我已与道尔夫妇谈过。他们正渴望再次出席布莱克梭尼夫妇的降神集会,也非常乐意让卡森代尔牧师以公正的观察员身份参加此次集会。”说完,他转过身,有点难为情地对我说:“医生,请勿见怪,集会前你最好不要露面。道尔夫妇对你太熟悉了,恕我直言,你不像福尔摩斯先生那样善于掩饰自己。”
“这倒是真的,”福尔摩斯赞同道,“不过我坚信,即使不露面,你的合作仍和往常一样必不可少。”我只得不失风度地接受这个建议。之后,欣喜地获悉霍迪尼没费多少口舌,就在这家饭店租到一间适宜聚会的房间。
霍迪尼把餐具推到一旁说:“先生们,就定在明晚八点。如果你们愿意花一两个小时研究一下你们打算击倒的对手的话,不妨去看看今天下午在勃朗德特会堂举办的幽灵显现听证会。我不能去,因为他们一眼就能认出我,但你们一定要去亲眼目睹、亲耳聆听所有的过程,你们不会觉得枉费此行的。”
下午二点半左右,我们离开了饭店。漫步穿过了查瑞克劳斯大街,一直走到牛津大街。然后,招了一辆出租车,赶到了勃朗德福特会堂,这时听证会刚开始几分钟。
在接待室,一个看不出多大年纪的黑发女人递给我们两张人场券,并要我们在一本簿上签名。
“人场券是免费的吗?”我问道。心想,应该是免费的,因为刚才我看过贴在户外的海报。
她点点头,用一种无可奈何的声音答道:“当然,你们可以自愿捐款,这笔钱用作租金和其它费用的开销。这并不是以赢利为目的商业活动。”随后,我俩有点窘迫不安地朝桌上那只已装得满满的盒子里扔进了几枚硬币。
我们步人会场时,伯纳德教授已站在讲台前,向听众发表演说。他年约三十五岁,长着一脸愁眉不展的苦相,身着一袭黑衣,留着一头浓密的黑发,及修剪得很漂亮的连鬓胡须,给人印象很整洁。他的嗓音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仿佛进行过多年的发音训练似的。
“女士们,先生们。此时此刻,他们都在我的身旁,争先恐后想引起我的注意。
那是谁啊?嗅,如果您认为她在这儿,我会转告她的。您想说些什么?”他一边说话,一边用双手在空中比划着。这可以理解。这纯属一个虚无飘渺的幻景,根本看不见什么幽灵。
“在场的女士们,你们中是否有一位姓名首字母为代的?”看到没人回答,他接着喊道:“嗅,首字母为MF。 我真希望您能说得慢一点,更清楚些。”
这时,一位上了岁数的妇女跳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只见她激动地语无伦次地叫道:“我姓名的首字母是MF——玛丽费雷泽!”
教授对她和善地笑了笑,说:“玛丽……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这里。您的朋友在此,简……哦,叫珍妮特,还是叫琼?”
这时,我们可以看出,他似乎很费力地倾听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幽灵的说话声。
“不,她叫简,简布拉德利!”这位妇女回答道,“请告诉我,我的朋友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她好像在为另一位朋友担忧,一位你俩都认识的朋友。”看到玛丽没什么反应,教授接着说,“很抱歉,她说得太快了。傻姑娘说慢些……什么?哦,是你们的一个亲爱的小朋友,你们的伴侣,它叫……”
玛丽费雷泽插进说:“它叫杰克,是我的小狗,我离家时,它身体不大舒服。
请问问简,它是否很快就会好的?”
回答是令人宽慰的。“玛丽!简说,不要为你的小朋友操心,只要不再给它吃巧克力和糖果,它很快就会康复的。现在简必须得走了,但玛丽仍想再次通过我与您交谈。玛丽请在散场后不要走开,我们那时再继续谈。”
这位老妇人高兴地点点头,笑容满面地坐下了。教授便把注意力转向另一个幽灵,然后一个接一个频频地呼唤幽灵显现。他先让一位名叫戈弗雷谢里丹的先生与其表兄乔治取得联系。然后,又使一位史密斯小姐对其在大战中丧生的未婚夫,娓娓述说了思念之情。最后对听众说,有位姓名首字母是J 的阵亡士兵盼望能与他自己的心上人互诉衷肠。
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女人跳起来,哭道:“约翰,真是我的约翰吗?”
教授仔细地聆听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然后问道:“他在皇家工兵部队吗?”
这个女人立即回答道:“是的。亲爱的约翰,真的是你!”
听证会持续了一个小时,直到被那位给我们人场券的女士打断。只见她腼腆地走上讲台,手里拿着一张像是私人书信的纸条。教授接过她递来的纸条扫了一眼,挥挥手让她走开。他仔细看了这个条子后说:“写此条的女士必须理解,我无法当着众人之面回答这种私人问题。如果她愿意等到散场,我很乐意与她交谈,提供帮助。”
随后,只见他激情进发地一口气报出好几位逝者的全名,整个会场高潮迭起,群情激昂。突然,他问道:“这儿有一位名叫华生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