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我讲话时,我告诉他们很高兴能有幸参加这次集会。并说在某种程度上,我也是个魔法师。‘尽管与玛丽亚女士相比,我只不过是初出茅庐的新手。’我向他们许诺,如果他们明天晚上乐意再次光临此地,我将向他们小试牛刀,展露几手我的魔法。
“他们欣然接受了我的请求。华生,我还征询过他们,是否愿意让阿瑟爵士的同事,华生医生前来参加,因为我思忖着你现在无须再躲藏了。对此,他们没有任何异议或疑惑,道尔对我的建议感到由衷地高兴。”
亲爱的读者,在福尔摩斯讲述这一过程时,霍迪尼唐突地插了一句话,提醒福尔摩斯对不同之处加以留神,他的话总是令人觉察到他思维的敏锐。
现在,该是由霍迪尼详尽地作些补充了。
“医生,听我说,今晚的集会就像一幅生动的画卷。自这帮人离开后,我和福尔摩斯先生就开始层层剖析。你的朋友应当干魔术这一行,他的头脑跟我一样灵活。
对大部分重要的骗人手法,我们看法一致,推测布莱克梭尼医生用一副微型钳把桌子升起,并使小号旋转。”
“他从哪儿弄到这钳子的!”我问道,“不管你们如何草率仓促地检查他的衣服,你们本应能发现这把钳子呀?”
“华生,钳子被藏在唱机里面,”福尔摩斯答道,“查看过他的衣服之后,他借调换唱片之际,伺机从中猎取。”
“一点不错,当唱机停了,或换另一张唱片时,他再把钳子放回原处,”霍迪尼补充道,“他之所以这样,是以防有人突然提出再次搜查他的衣眼。”
“那么,石板上的粉笔字又如何解释呢?在黑暗中不可能故技重演吧?”我疑惑不解地问道。
“我猜想玛丽亚是用嘴咬住粉笔写的”,霍迪尼解释道,“粉笔被放人一个小的金属架上,便于她用牙齿控制在石板上写字。在黑暗中能做到这点,决非易事,但她以往一定干过多次,并做过大量的练习。”
“电灯亮时,你们看到她嘴边有粉笔的印迹吗?”
福尔摩斯抿嘴笑道:“她当然会在灯亮之前就把嘴唇舔净,我说的对吗,霍迪尼先生?”
这个美国人点头道:“她是用脚趾攫住铃,让它发出响声的。”
我驳斥道:“嗨,她的双脚不是被你和阿瑟爵士摁住了吗?”
福尔摩斯急忙替霍迪尼解围道:“我们认为玛丽亚设法让自己的一只脚从鞋子里滑出,她甚至会在袜子上剪开一个洞,让脚趾能活动自如。方才被搜查时,她脚上一直穿着鞋,我们没有留意到这点。”
“这鞋也许是用非常挺括的面料制作而成。当她悄悄地抽出脚时,你们感觉不到鞋面有任何塌软的变化。”
“言之有理。我猜测她的鞋底和鞋跟处布满了许多针尖状的鞋钉,因此,即使脚不在鞋里,鞋仍能稳稳地扎在地毯上。”福尔摩斯解答道。
霍迪尼对他的精辟之论佩服得五体投地。“哇!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匆匆写了起来。他为这个细节的发现感到欣喜不已,嘴里念叨着:“又多了一个论据来揭露那帮骗子的幽灵显现伎俩。”
福尔摩斯与霍迪尼已分别向我阐述了布莱克梭尼夫妇所谓的“魔法”,正是这些东西蒙骗了道尔夫妇。然而有一件事,他们却没提及,我便询问道:“那么桌子的飘浮摇晃又如何解释呢?”
霍迪尼双眉紧锁,为难地说:“华生医生,我承认,我也说不出所以然来。除非我能够把玛丽亚的欺诈行径解释得一清二楚,否则,我怎能前去拜见道尔夫妇,说服他们,使他们相信自己被玛丽亚愚弄了呢?”
“嗅,霍迪尼先生,我愿助你一臂之力。”福尔摩斯笑道,“起初,我也给弄懵了。但转而细细思索,对当时情况下种种可能发生的事再进行推理,由此断定:
最不可能的答案就是正确的答案。他们采用的是一种简便而又不易被识破的手段。”
福尔摩斯喜欢闪烁其词,看到我俩坐立不安,感到很开心。他从盒子里取出一支土耳其产的香烟,点燃之后,便悠悠地抽了起来。他认为抽烟斗对其装扮的牧师身份不合适,但又熬不住烟瘾的诱惑。良久,他才开口说道:“玛丽亚是用自己的脑袋顶起了桌子,使它摇晃的。”
霍迪尼伸长脖子,吃惊地问道:“她用自己的脑袋……你是说,她潜入桌下,用头把它举起的?”福尔摩斯点点头,无须再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