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可以抽烟斗吧?”我好奇的问道。
“你见过那种与牧师身份相称的烟斗吗?那种烟斗大都很小,甚至装不了多少粗糙无味的烟草。我现在抽的这种土耳其产的香烟,至少味道还过得去,也不会引人注目,要是没认错的话,我看见霍克先生就在不远处。”
一点不错,这位记者很快就到了,他把一份《每日猎鹰》晚报放到茶桌上,然后在我们身旁落座。
“霍克先生,我给你沏杯提神的茶好吗?”
这位来自舰队街的记者朝福尔摩斯不解地眨眨眼。“对不起,我们素昧平生,而你却能说出我的名字。华生先生要求我到这儿来拜会他与福尔摩斯。”
我的朋友压低了声音,用平常的语调说:“嗨,霍克,我真高兴这身装扮竟能骗过你这位目光犀[xī]利的记者。”在给他沏茶时,福尔摩斯瞥了一眼桌上的报纸。霍克则没多说什么,很快便适应了福尔摩斯的新身份。当年,他曾身临其境,亲眼目睹了福尔摩斯巧加掩饰、以不同的身份,成功地侦破一些悬念丛生的棘手案件。
“你看,我设法让印刷工在今天的晚报上,增印了一份特制的新闻。遵照你的意图,我把这条新闻放在较为显眼的位置。无疑,福尔摩斯的逝世将成为头版新闻,但无需用醒目的通栏标题,这样会更令人信服。”
福尔摩斯颔首称道,他扫视了一下报纸,便递给了我。我无精打采地翻开报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福尔摩斯年轻时代的照片,上方是一条告示:贝克街侦探大师去世。下方则是一篇报道,第一段详细讲述了福尔摩斯死于心脏病突发,享年69岁。当时他正在萨塞克斯海滨的家中,那是他1903年退休之后的栖身之地。接下几段则是有关他生平的描述,并列举了几桩使他名声大噪的波谲云诡的案件。最后的结束语是:尽管福尔摩斯的密友不多,但他的合伙人,约翰华生医生以及阿瑟柯南道尔爵士肯定会对他的磕然长逝深感哀恸。他俩曾联手把福尔摩斯最为成功的侦破案例,以及他那多姿多彩的冒险生涯写成书出版发行,以飨《情节》杂志的读者。
虽然我非常清楚整篇报道都是精心策划的骗局,活生生的福尔摩斯此时就在我身旁,我仍不由得回想起多年前那可怕的谣传,当时有人对我说,在与一个狡猾罪犯的殊死格斗中,福尔摩斯不幸遇难。
“这真是件令人伤感的事,霍克先生,不过你干得很出色。”我说。
听到这句夸奖,记者高兴地笑了。“先生们,现在该由你们对我作出解释了。”
于是,我和福尔摩斯向他娓娓道出此事的来龙去脉,霍迪尼的困惑,布莱克梭尼夫妇所谓的“特异功能”,以及柯南道尔的执迷不悟。
听毕,他打了个呼哨道:“作为一名记者,我理解霍迪尼的忧虑。要是我的那些同事对此事有所风闻,恐怕他与招魂巫师的较量将仓促收兵,匆匆败下阵来。我很了解玛丽亚,她喜欢制造新闻,并已向许多貌似精明之士兜售她所谓的‘特异功能’,是真是假,无人知晓。阿瑟爵士及道尔夫人笃信此术,可以这样说,只不过是给她的钱箱多投入一笔丰厚的款额而已,除非能揭穿他们的骗术,否则霍迪尼就会受到伤害。今晚他跟我们一起参加降神集会吗?请告诉我是谁举办的?”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用铅笔作记录。
“是塞普蒂默斯卡森斯代尔牧师。他是位纯朴但又相当开明的牧师,也是个挺不错的幽灵巫师,就是站在圣坛上身穿长袍的我,请原谅我的双关语,”福尔摩斯回答道。
霍克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好吧,如果尊敬的牧师大人想给布莱克梭尼夫妇留下深刻印象的话,最好把他的牧师长袍袖子扣好。福尔摩斯,你举办降神集会旨在解决什么问题,打算做些什么?”
福尔摩斯欠身向前,把挺直的鼻子凑近记者的耳旁,悄悄地说:“亲爱的霍克,你很快就会明白的,我期望今晚将能彻底解开这个谜。我要求你报道这个集会,如实报道所发生的一切,包括在场人员发表的看法。此外,请你烙守秘密,在道尔夫妇、布莱克梭尼夫妇面前,不要露出一丝的破绽。我的突然谢世,将是他们料想不到的事。霍迪尼已知晓内幕。华生,你是我最好的,也是惟一的至交,必须要表现出悲痛万分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集会都不能中断。”
霍迪尼第二个来到饭店,他身着一套素雅的深色西装,但仍是皱巴巴的。他与霍克握了握手,寒暄道:“嗨,里查德!真高兴又见到你,当年我从泰晤士河水下成功脱身,你为我写的那篇报导真是太棒了,我向你致谢了没有?”
霍克撇嘴一笑:“我收到过一份正式的谢帖,上面有你妻子的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