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里还有些其他的东西吗?”我问道。
福尔摩斯用手摸摸箱底,“还有一件有趣之物及几封信件。”他从箱里抽出手,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条缀有十字架的金项链,轻轻地把它放在枕头上,以便仔细察看。
十字架坠长不过一寸,链环的做工非常精细,链条两端没有环扣,显然它可以直接套进脖子,链环的一头已损坏,靠十字架连接项链断裂的两端,长的一端约十八英寸,短的一端约六英寸。福尔摩斯掏出放大镜,细心观察了很久才开口发表评论。
“这是用巴尔干半岛的金子制作的项链,没有大部分人通常使用的金子贵重。
然而这上面的链环却非常结实,要想弄断一个环得用很大的力量。”他拿起损坏的链环,仔细端详断裂的部位。
“它是被割断的吗?”我问道。
“不是华生,上面没有钳子或珠宝锯动过的痕迹,是全凭力气扯断的,说不定是故意从佩带者的脖子上拽下的。一条项链也许仅有它最细巧的链环那样的强度,但即使最细巧的环也能承受很大的拉力。佩带者的脖子右侧很可能留下一道很深的伤口。”
“你怎能推测出这根项链会伤害脖子的那一侧?”
他把放大镜递给我,让我查看较长那段末端上的链环。我惊异地发现环上沾有斑斑血迹。“啊,福尔摩斯,你猜对了,这血迹说明对项链的争夺一定持续了一段时间。”
接着,福尔摩斯把注意力转向十字架饰物,说:“这是个基督教十字架,但有点不同,上面雕镌着蛇形图徽,十字相交点上刻有字母饲。”
我不假思索地问道:“这会不会代表玛丽,或圣母玛丽亚。”
福尔摩斯摇摇头道:“不会。鉴于这根巴尔干金链,以及霍迪尼的匈牙利家庭背景,我推断,它象征着匈牙利的主要民族——马尔扎,这可不是毫无根据凭空臆测。”
“当然啦,如果这根项链属于霍迪尼,那就另当别论了。根据他的犹太信仰,上面可能会刻饰大卫星。”
“完全有这个可能,但它并非属于霍迪尼所有,很有可能是他从佩带者的脖子上扯下的。”
“嗅,可那会是谁呢?”我陷入沉思。
福尔摩斯责怪地扫了我一眼。“真的,华生,这几年你太懒散,以致大脑都退化了。我断定不是乔治佐尔坦,就是吉姆维可瑞先生提到的那个临时雇来作霍迪尼助手的匈牙利人,他因疏忽大意导致霍迪尼受伤被解聘。记不住究竟是维可瑞还是柯林斯,讲到佐尔坦脖子上戴着一个镶着蛇形图案的十字架,你忘记了吗?”
我得承认,多日不用我的记忆力和观察力已变得迟钝。我换了个话题,“依你之见,这个十字架代表哪种宗教团体?”
“一开始我以为是国际共济会。但再仔细思忖,更觉得它是一个神秘社会组织的象征,或许是个激进的马尔扎民族主义社团。”
他从口袋里掏出拍纸簿及镀金活动铅笔,轻轻地把坠有十字架的项链放到枕头上方,随后便迅速将它临摹下来。这幅写生图,虽不能在皇家艺术画廊中占有一席之位,但对细微之处的描绘倒栩栩如生。福尔摩斯收好拍纸簿与笔之后,捡起十字架把它放回箱子里。
“华生,霍迪尼试图想告诉我们一些事情,但他又殷切地期望提早五十年把消息传给世人,这实在令人感到疑窦丛生。这里也许会泄露一些让比阿特丽丝很尴尬的事情。因此必须得慎之又慎,亲爱的伙伴,我们必须小心从事。”
这只潘多拉的箱子,把最后一样东西送到我们眼前,——一只精巧的塞满信件的公文包。福尔摩斯指着包上捆绑的带子说:“华生,这显然是霍迪尼亲手系的,你以前见过这种花结吗?”
我说从未见过这种形状的花结,即使是船上水手打的结也不曾见过。福尔摩斯思忖片刻,又拿出拍纸簿和铅笔,翻开一面,把花结画了下来。
我问他为何这般行事,他答道:“记住,华生,我必须捆绑得跟它一模一样,到1976年被别人发现时,就会呈现出与今日相同的效果。”
然后他对草图很满意,认为完全有把握复制这个花结,这才打开了公文包。从里面取出的第一件东西是封信,打在一张 8 X 10 英寸的暗黄色的纸上,左上角印有霍迪尼的半身肖像。内容如下:法国,巴黎阿尔汉布拉剧院,1913年u 月22日亲爱的达西胞弟:我已收到你从波士顿发出的信件;无疑你经常在那儿工作,记住要节省开销,不要浪费,这样以后不管是否回去,都不用担心。
这是一种新的印有我头像的信笺,我定制了一些,这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听说圣保罗制版印刷公司正在把你的DC出售给手铐专家,我不能对他们横加指责,因为你没把它出钱买断,我想,他们为了赚钱,哪怕只是蝇头小利也不愿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