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位既有魅力又有造诣的绅士,怎么会给你带来麻烦呢?”我不禁张口问他。
“阿瑟爵士是一位慷慨大方之人,他的夫人则是位娴淑达礼的女士,我决不想说些不敬之词伤害他们。你要记住,当我第一次到英国时,大约是1900年,阿瑟爵士和福尔摩斯先生是给予我最多帮助的人。当时,我是一个懵然无知的人,一门心思地想出人头地。阿瑟爵士利用自己的声望,说服了伦敦警察厅,提供了我第一次越狱脱身的场景。”福尔摩斯先生则帮助我,使此举大获成功。从此,我便飞黄腾达,青云直上。从那以后,柯南道尔夫妇一直是我的知心密友,实际上我们只在一个观点上有分歧。“
“那么,是什么方面的……?”我问道。
“他是个热衷于招魂术的人,虔诚地相信逝者的亡灵可通过招魂术者与生者互通信息。如果招魂术是一门宗教,我会表示敬意,但事实并非如此。无论我怎样劝说,阿瑟爵士还是不明白,世上居心叵测的骗子大有人在。许多人都很容易上当受骗,往往把信念寄托在那些谋财生道的骗子身上。华生医生,我是个魔术师,对诈骗这一行知根知底,我知道怎样看穿一个人。每次招魂术者举办的降神会我都参加了,一眼就发现这是个骗局,巫师必定从中谋利。阿瑟爵士与此事有牵连,就一般常理而言,对这种神秘的招魂之说,你也许会以为,他至少会像普通人一样持观望、怀疑的态度。最近几年,我一直在为告诫人们不要轻信那些‘具有特异功能’的骗子而奔走游说,而他却一直是最强烈抨击我的人。”
说实话,虽然霍迪尼的故事并没有深深地吸引我,私下里,我已在暗暗思忖,推测此事可能会有怎样的结局,是否有必要让福尔摩斯插手介入此事。我用眼悄悄地膘了腰手表,他立即察觉到我的不耐烦。
“就讲到这里吧,医生,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时间就是金钱,现在就谈正题。
十年前,我慈爱的母亲去世了,我无法面对这一事实,陷入悲痛不能自拔的境地。
以后的几年里,我孜孜不倦地查询,是否有与已故的亲人进行心灵对话的可能?我出席了100 多场招魂术者举办的降神会之后,才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种巫师可分为两个范畴:一种是为了钱而惟利是图的骗子,我能识破他们所有的骗术,揭穿他们所玩弄的伎俩;另一种是忠厚老实的正人君子,;他们决不是为钱,但又讲不出什么所以然。我曾揭露过许多类似的这种骗术。但在此之前,他们就已设法让阿瑟爵士对这种所谓真正特异功能的招魂力深信不疑。”
他的这番话,听起来很有趣。令我吃惊的是柯南道尔竟会如此地轻信他人。有一件事要记住:阿瑟爵士和道尔夫人在1914年那场可怕的战争中,失去了他们挚爱的儿子。纵然霍迪尼对这种骗术的指责确有道理,但有一点让我难以理解,为什么道尔夫妇对此的执迷不悟会让这位矮小精悍的美国人如此烦恼。于是,我直言不讳地向他发问,要知道他只是个靠自学成才的人,而他的答复竟是意想不到的头头是道。
“事实上,要不是最近发生的几件事,我们泅然不同的信仰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争执点。第一件事涉及到一位德高望重的医生——罗伯特布莱克梭尼医生。
他的妻子,玛丽亚布莱克梭尼夫人,自称是一个很有权威的巫师。道尔设法让我参加了她举办的一次招魂降神集会。医生,我对你说过,我见过很多骗子,但这个女人是最出色的。我能琢磨出她大部分的骗术,但还有一些没想明白。道尔夫妇却全盘接收,相信她的每一句话。如果伟大的霍迪尼无法把这一切向阿瑟爵士解释清楚,那怎能使他相信这个玛丽娜是一个江湖骗子呢!”
“你能肯定她是个骗子吗?你刚才说,她的一部分骗术,你仍没搞明白,不是吗?”
“她是个一流的骗子!”霍迪尼说。
“她会不会两者兼而有之,既真有与亡灵取得联系的特异功能,而为了使人信服,又施展一些骗技呢?”我问道。
“你的意思是……?不,她是个骗子,我凭直觉意识到她是,但无法证明这点。”
这时房间里悄然无声。自他走进书房后,我俩之间第一次缄默不语,令人感到很不自在。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似乎也不想再谈此事,尽管他是个很健谈的人。
最后,他说:“还有一件事更令人难堪。医生,我会和盘向你托出的。几周前,阿瑟爵士和道尔夫人在美国巡回演讲。你可以想象得出,这位因写福尔摩斯而名声大噪的人是多么引人注目。(他这句话,我听了有些愤愤不平,我才是发现福尔摩斯的人,阿瑟柯南道尔只不过把我日记本上潦草的文字,编写成平民大众都能看得懂的故事情节罢了)他此行的宗旨是为招魂术辩护。巡回演讲结束后,道尔夫妇到亚历山大城小憩,下塌在‘大使旅馆’并邀请我和贝丝前往。我们愉快地接受邀请,住在与他们毗邻的房间。我们四人在一起欢娱,大部分时光是在海滩散步,或浏览名胜古迹。一天,阿瑟爵士对我说,他的夫人对自动写字非常痴迷。”
这种特殊的笔迹学,我不熟悉,所以就请他详细地解释一番。“好吧,医生,听我慢慢道来,”霍迪尼说,“桌上放着一张纸,巫师手中松弛地握着一支铅笔,停留在这张纸的上方,这时,幽灵或一种不可名状的力量开始起作用了,出现了一张写好的可读文字。我被请到他们的房间,观看一场演示,就我一人,没请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