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霍迪尼有他自己的苦衷。我想,对他来讲,这并非是一件值得炫耀卖弄之事。今后,阿瑟爵士见到他,不会多看他一眼,顶多点头示意而已,也许我这句话听起来有点过分。”
“福尔摩斯,我仍有一点没弄明白,你怎样诠释那个威胁你与霍迪尼的粗俗之声呢?我本以为他会嘲弄你们,可他并没有这样做。”
“华莱士的确怒不可遏。玛丽亚作为这世上最伟大的口技艺人,应继续在杂耍剧场表演,因为她这方面真的卓而不群。华生,她一定怀恨在心,我们也许看不到她最后的表演了。”
壁炉台上有个小巧的装饰摆设,上面斜插着一只信封。福尔摩斯膘了一眼道:
“嗅,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是女人的笔迹。”说毕,他站起身,不用手而用鼻子嗅一嗅,“嗯,有香水味道,华生,你不声不响的,竟还有那么一手。”
“福尔摩斯,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可以告诉你,这是在泰晤士河堤上的那个女人寄来的,没有只言片语,仅是一张五英镑的票子,显然是她寄的。”
“由此可见,华生,你的眼光没错,不会平白无故地相信别人。”说着他和蔼地瞥了我一眼,我看到他眼中闪射出狡黠的目光。
至于霍迪尼,他不久便返回美国,接下的几年里,他的一举一动仍是媒体争相捕捉的要闻,几乎每天都有关于他的报道。他在美国各地巡回演讲,全身心致力于披露招魂术及幽灵巫师的骗人伎俩。有人欣赏他,为他喝彩叫好地有人仇视他,对他发出威胁恐吓。1926年下半年,我听说他又重操旧业,表演脱身术。可就在同年11月上旬,我从《每日猎鹰》报上惊悉他突然去世的消息,他并非死于其拿手好戏水下脱身的冒险举动,而是死于非命。一个学生因读了霍迪尼能够对付任何一击的文章,便试着仿效,朝他的胃部猛击一拳,由此引发了使他丧命的腹膜炎。
我为他的去世感到难过,尽管说不出是否喜欢他,但却一直把他视作一个令人激动的、谜一般的不可忽略的娱乐界名人。我写信向福尔摩斯通报此事。从他的回信中可以看出,他曾敬佩或真心喜爱过霍迪尼,其中一封信的结尾是这样写的哗生,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即我们将再也看不到可与他匹敌的人了,然而我却有种强烈的感觉,这里也许有什么隐情,他的死因不仅仅是报上所说得那样简单。
第二章、神秘的箱子
1927年一个凉风习习的仲夏之夜,我被一阵突然的敲门声惊醒。打开大门,只见福尔摩斯站在台阶上,事先没有任何表示,他便如此唐突地登门造访。
“晚上好,亲爱的华生,你种的荚果真漂亮,不久将会含苞怒放!”不知所措的我只好埋怨两声,把他请进了家门。我仔细地打量他一眼,只见他身穿花呢西装,头戴礼帽,手持藤杖,一派温文尔雅的乡绅模样。由于一件要事,他就这样匆匆进了城。
我注意到他扔到伞架边的手提旅行袋。让他坐在我常坐的椅子上,频频地给他斟满咖啡。首先欢迎他的光临,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打算住宿几天?”
“啊哈,你留意到了我的手提旅行袋,是吗?实话相告,这得取决于明天在里兹饭店会面的结果。”
“福尔摩斯,请你休息片刻,恢复一下精神,再向我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
“华生,你也知道,我不再承接调查侦破业务,除非涉及要人或国家利益的重大案件。今日我忍痛暂别萨塞克斯乡间别墅,就是为了结一桩悬而未决之案。还记得霍迪尼吗?去年万圣节前夕,突然死于非命,因此他与招魂术的较量及舞台表演活动戛然停止。现在他的妻子比阿特丽丝霍迪尼希望能向我叙谈有关她丈夫早逝的情况。你是否觉得他的死有点像他亲自口授的电影脚本里的情节,他是一位喜欢在社交活动中大出风头的人。”
“你何时收到这位女士的信的?”
“几周前,她在乘船赴南安普敦之前,写信把她抵达伦敦的日期以及准备下榻的饭店告诉了我,并约我明天与她见面。而几小时前,我才收到这封信,由此可见,她做事不像她先生那样有条不紊。我很抱歉,由于时间所迫,这次拜访很仓促。我相信你会做出一些调整,让别人替你工作一至两天。”
他的最后一句话,着实让我大吃一惊。一年前我们最后见面时,我差不多已退休了。最近由于手头拮据,只好重操旧业,出诊行医。像往常一样,他看穿了我的心思,说道:“无须多言,你左手上碘酒的印迹道出真情。来,我们再来一杯咖啡。
我发现,你又喝瓶装‘帝国’牌子的酒,而不是你常喝的那种,这就表明你近来很忙碌,无暇去买,而过去那种酒你总是充足有备的。顺便问问,那间客房的老鼠被彻底赶跑了吗?我可不想被它们搅得一夜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