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纽约之后,我们发现比阿特丽丝不在城里,此刻她正与阿瑟柯南道尔夫妇一起在亚特兰大度假。福尔摩斯也并不急于把霍迪尼的秘密告诉她。因此我俩轻松地在这座大都市里打发时光。我本打算乘此机会饱览这里的各种风情。可为了福尔摩斯,我放弃了这一初衷,先陪他一起欣赏了一场小提琴独奏会。然后经过一番乔装打扮,我们参加了曼哈顿猎鹿帽爱好者举办的会议,到场者都是对福尔摩斯崇拜得五体投地的社会名流,其成员中不乏医生、律师、商人及妇女。他们全身心地致力于对《情节》杂志上各种报道的研究,似乎理解得比作者力图表现的还要透彻,并大胆地提出新的诠释。我与柯南道尔曾联手写过很多侦破故事以飨读者,但从未想到过能听到如此有学术性的论点。一位陆军少校提出他的见解:约翰华生医生实际上是个女人,名叫琼华生。还有一位年迈的新泽西职员坚持认为,正如人们最初信以为真的那样,福尔摩斯早已在瑞布巴哈瀑布事件中丧生。“从那以后我们所听到的福尔摩斯肯定是个冒名顶替的江湖骗子!”他提醒众人道。
会议休息片刻,人们享用了一些哈得逊馅饼和贝克街饮料。接下来便是此会的最后一项活动,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发表演讲,毫无疑问,她对自己所说的东西深信不疑。
“朋友们,猎鹿帽协会的会员们,我准备向你们讲述我的英国之旅。在我们抵达伦敦的第一个早晨,天空飘浮着层层雾霭,周围一些人的言语谈吐就像《哈姆莱特》剧中约翰巴里莫尔的台词一样晦涩难懂。但被英国人称之为奥克尼郡的那些人除外,我猜他们大概来自苏格兰。他们的发音与众不同,常省去H 音,让人好笑的是他们还喜欢用食指轻轻叩打自己的鼻子。我向其中一个人打听福尔摩斯的家在哪里?他答道:‘夫人,难道你不知道他在萨塞克斯海边养蜂吗?”’“他什么时候去那儿养蜂的?‘我又问道。
“突然,他变了脸粗暴地大声叫道:‘驴耳朵。’他这句话,使我不知所云。
这时一位警官走过来帮助了我们。他询问了几个身穿高尔夫短裤的人,他们一致认为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数年前就离开了伦敦。我请他们告诉我福尔摩斯现居住在何处,对这个问题他们总是意见不一,众说纷纭。显而易见,福尔摩斯告诫过他们不要轻易地对别人泄露他的住址。另外贝克街根本就没有221B号门牌号码,我想这一定是那个华生医生故意杜撰的。”
我们悄悄地退出会场,在夜色中漫步,福尔摩斯咯咯地笑个不停,对我说道:
“瞧!华生你干了些什么?我断定刚才那位女士会说,她在伦敦地铁里看到的肯定是赫赫有名的毛瑞艾特。”
第二天,比阿特丽丝随同道尔说夫妇回到了纽约。他们三人兴奋不已地议论着一位教土,在亚特兰大他们让这位教士举办了几场降神集会。比阿特丽丝对福尔摩斯说:“布里杰牧师如果不是真正的骗子,就是我所见过的最有才华的人了!尽管我仍怀有戒心。他声称将通过一个哈里与其母亲生前讲定的一个字,就能从哈里的母亲那儿获得一个信息,这个字便是‘饶恕’。哈里生前绝不会把这个字泄露给别人,我也不会!”
福尔摩斯皱起眉头提醒道:“你不要太自信了吧?”
她朝四周张望了几下,确信柯南道尔夫妇不在视线之内,便说:“唉,你知道吗,有时我多喝了几杯马提尼酒就会说走嘴。但我真的没对任何人说过这个字。顺便问问,你们的调查进展得怎么样,福尔摩斯先生,有新的情况吗?”
福尔摩斯生怕别人听见他的话,便轻声地说:“亲爱的女士,很快就会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但不是现在。”
就在这时道尔夫妇朝我们这边走来,他俩仍在喋喋不休地谈论着布里杰牧师举办的那些降神集会。阿瑟爵士道:“华生、福尔摩斯,我正在安排明晚在阿尔岗昆饭店举办的一场降神集会,请你们两位光临此会。我想不管你们有什么疑虑,应该保持冷静,等集会结束后再说出你们的看法。这次集会仅有我及我的夫人,你们俩和霍迪尼夫人参加。布里杰牧师大人已经使我们与哈里的母亲的亡灵取得了联系,要是你们当时能在场亲眼目睹的话,也会赞同我这一观点的。他已作出承诺明天将竭尽全力去召唤最难捕捉的哈里霍迪尼的在天之灵!”
“我们当然会应邀而去的,阿瑟爵士,请你放心,不管我们会有什么想法或发现,都不会流露出来。”福尔摩斯保证道。
在回布朗斯通旅馆的路上,我不解地问福尔摩斯:“你刚才为什么不把我们查明的真相告诉比阿特丽丝?否则这事就可以了结。我们本可以找个机会与她私下密谈的。”
“华生,我很想参加由布里杰牧师主持的降神会,我确信这里一定会有些趣事。
我认为这位女士不会对霍迪尼仍活着的消息感到高兴,所以最好拖延几日,等我们动身回国之前再告诉她。有时她火气特别大,我会被她缠得头痛的,我已是个年逾古稀之人,无法忍受她那没完没了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