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那真是桩无足轻重的小事引起的轩然大波。当贺拉斯刚开始发迹时,霍迪尼早已名扬四海了。一次他俩曾邂逅于马提卡魔术店,贺拉斯觉得霍迪尼怠慢了他。后来,当他成名之后,凡有霍迪尼在场之处,他便拂袖而去,并常戏称他为道具低廉的博物馆哈里。”
“贺拉斯算什么东西,呸!他连给哈里擦皮鞋的资格都没有。”比阿特丽丝忿忿地打断他的话。饭桌上响起一阵窃窃不满声,但没人大声发表意见。邓吉宁尔连忙换了个话题,“还有德皮埃尔,是位备受崇拜的、造诣极高的艺术家。但我不明白,哈里为何对他出言不逊。”
“阿诺德德皮埃尔看好哈里的一部影片,并进行投资。”比阿特丽丝在一旁插嘴道,“可后来这部影片亏了本,哈里损失了一大笔钱,德皮埃尔也损失了一点。他是一个爱发牢骚的人。娱乐界是个冒险之地,谁敢百分之百地保证一定能收回投资。哈里总是勇于冒险,即便他失败了,也会振作起来重新开始。”
在我看来,合适的时机一到,约瑟夫邓宁吉尔便第一个起身告辞。他向比阿特丽丝道别时说了很多客气话,而她却极其冷淡。临走前,他对福尔摩斯说:“不久我要上演一出新的节目,其方式跟以前一样,每周为社会名流表演一个魔术,要是你不离开纽约的话,我很想请你参加。这份海报肯定会引起轰动,上面写着‘使福尔摩斯上当之人’。”
福尔摩斯不失礼节地笑着点点头,等邓宁吉尔离去后,他悄悄对我说:“华生,不知他是否考虑过这个可能性,即我在他的广播节目中露面后,也许会让人印一些卡片,上面注着:惟一没有被伟大的邓宁吉尔愚弄之人!”
别的客人又逗留了一会,其中有位年纪最轻的,看上去比孩子大不了多少。他说他的艺名叫米尔勃尼克里斯托弗。我问他真名叫什么,他答道:“克里斯托弗米尔勃尼,我仅把排列顺序交换了一下而已。五岁那年,我在巴尔的摩剧院顶层看过贺拉斯戈尔丁的演出之后,就迷上了这一行。他真的让我大开眼界,我渴望自己也能像他那样表演魔术。但我还有个心愿,想有朝一日能成为一个著名的作家,我眼下想做的就是为霍迪尼写本传记,那一定会成为一本了不起的书。”
比阿特丽丝在一旁喘着粗气道:“在我的授意下,哈罗德凯洛克正在撰写哈里的自传。我说,孩子,你对贺拉斯戈尔丁如此崇拜,为什么不写写他呢?”克里斯托弗涨红了脸,隐隐不安地说了些息事宁人的话,然后便融人人群中不见踪影。
她转而问黛西:“谁请他来的?”她提高嗓门,有意让别人听见。
“肯定不是我!”黛西声音嘶哑地喊着,“我猜他跟邓宁吉尔一道来的,真遗憾,他没跟他一起走。”
不一会儿,在座的魔术师们纷纷用纸牌变起戏法来,比阿特丽丝则在一旁招待他们的夫人。我与福尔摩斯退到花园,在那儿可以自由自在地抽烟,而不会冒犯那些女士。“华生,看来霍迪尼的对手还真不少,但迄今为止,我想不出我们见的这帮人中有谁希望他死去。”福尔摩斯评论道。
“邓宁吉尔所谈的那位名叫贺拉斯戈尔丁的人怎么样?”
“他是位名人,几乎与霍迪尼并驾齐驱。他可能失去了的也很多。但不是他,我确信这里面有很多想法值得推究,在得到一些风声之前,我将被陷在这儿。此外,我们这次很可能是枉费心机、白跑一趟。霍迪尼被人谋杀也许纯属子无虚有的臆测,而且……”
他那双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炯炯有神,看来这桩复杂的案子深深地迷住了他,使他打算继续进行一系列的调查。
第二天,比阿特丽丝霍迪尼邀请我们参观了纽约电影制片厂,她说哈里在这里拍过两三部影片。我对这一活动安排颇为满意,但福尔摩斯却对她此番安排起了疑心。然而他没说什么,似乎跟我一样对电影的制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们被带进一座很像飞机棚的建筑物里,这里的舞台背景在演员表演之前,早就搭好。中间有一大堆泛光灯设备,一架很大的带有活动三角架的摄影机,还有一些奇妙的机械装置,我对它们的功能一无所知。我们饶有趣味地观看导演耐心地指导演员进入角色。一个小时后,比阿特丽丝把我们带进伯顿金的办公室,她向我们介绍说他是哈里“海外来客”影片的导演。
金相貌堂堂、一表人材,看上去很干练。我们坐在他的办公室里,边饮咖啡,边听他谈论他与霍迪尼的交情。
“影片的大部分连续镜头都是在新泽西拍的,然后再把它们与在好莱坞以及尼加拉瓜大瀑布外景地的镜头连接在一起。”福尔摩斯对外景地拍摄的镜头很感兴趣。
“我们无法在厂内搭建一个巨大的户外场景,但在加利福尼亚拍摄镜头要便宜些,我们把在那儿拍摄的镜头投射到大屏幕上,再让演员在大屏幕前表演,然后再完整地重新拍一遍,即大功告成。这比把所有演员拉到外景地去要经济得多。因为在好莱坞拍片,无须安排演员的住宿,他们晚上可回家过夜,这样能省去一大笔开销。当然啦,好莱坞也有一些公司,钱在他们眼里,算不上什么,他们随心所欲地挥霍金钱,毫不介意地增加入员,仅仅因为这些人有某种特殊才能,或自诩为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