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现在该把我们的真实身份告诉那些一直跟踪我们的人。”
福尔摩斯笑道:“不,华生,你说的那些人行踪毫无诡秘可言,不可能是黑社会的成员。据我以往与这种人打交道的经验判断,这些身穿长风衣的人是匈牙利政府的密探。他们只知道我们是喜欢问东问西的外国人,不明白跟踪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要找的那帮人与他们的政见相似,所不同的是更嗜好使用暴力。”
本打算回到旅馆再仔细商讨寻找佐尔坦这帮人的事宜,但这个念头很快被打消了。只见房间里有两个男人,一个手拿一把左轮手枪坐在我的床上,好像正等着我们的归来,另一个在搜查我们的行李,见我们进来便抬起头Z 持枪者对我们咧嘴一笑,用英语说:“先生们,请进屋,有几句话要跟你们说。”
另一个放下正在翻弄的福尔摩斯的旅行袋,走到门口把门关上,随之身体斜倚着门。坐在我床上的那个人用枪示意道:“请坐,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医生,你们现在很安全。”
我和福尔摩斯坐在另一张床上,注视着这两位不速之客。最后福尔摩斯开口说:“佐尔坦先生,你们想从我们这里打听些什么?”
持枪者听了这句话大吃一惊,但仍不动声色地大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脖子上的伤疤告诉我的,”福尔摩斯答道,“当霍迪尼把金项链从你脖子上拽下时,留下了这条痕迹。”
我仔细一看,他脖子的左侧确有一条尚未愈合的伤口。
佐尔坦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你还知道些什么?”
“没有多少,除了知道你在霍迪尼身上制造了几起事故,其中还有唆使蒙利特尔的那位学生对霍迪尼重拳袭击,使之猝然去世的事件。我一直期待你能谈谈为何要谋害霍迪尼。”
佐尔坦阴森森地冷笑道:“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因为你们不可能活着离开布达佩斯。事实上,福尔摩斯先生,我怀疑你和这位爱管闲事的伙伴是否能活着走出这家旅馆。我们是马尔扎社团的成员,我们认为匈牙利新政府是国际联盟的傀儡,它没有把残存的贵族势力从地球上彻底消灭。”
福尔摩斯想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但是枪口正对着他的胸口,使他无法动弹。
“如果你们不允许我动的话,请把笔记本从我茄克衫的口袋里取出。”
佐尔坦拍了拍福尔摩斯的口袋,放下心来;示意让福尔摩斯自己动手,福尔摩斯拿出笔记本翻到画有十字架的一页停下来问道:“这是你们的象征饰物,是吗?
我想,这不是个秘密的社团。”
这时,靠着门站着的那个男人用匈牙利语对佐尔坦说了句什么,但佐尔坦挥挥手不让他再说下去,“我的朋友要把你们干掉,然而我想你们也许还知道更多的事,很可能会让我们的上司感兴趣。现在你俩跟我们走,拿出你们的表演才能,使我们四人看上去像是亲密无间的朋友一样。记住,稍有差错或说出一句蠢话,就让你们的脑袋开花!”
于是我们拖着沉重的步子,面带呆滞的微笑,与这两人一同走出了旅馆。他们把我们推进一个院子,与其说是院子,不如说更像是个硕大无顶的车库,里面停放着一辆四周全是钢板的货车。除了驾驶室,要想上车的话只有通过两扇装有牢固铁条的后门,每扇门上都嵌有一个铁铸的U 形钉,为了安全起见还配有几把大铁锁。
在我看来,一旦上了这车就没法再出来,除非押车者把锁打开,此外车厢的四壁都是镀锌的。
“纯属巧合,这辆车同霍迪尼在俄国巡回演出时,从西伯利亚监狱卡车中脱身的车一模一样,除非你们有伟大的霍迪尼同样的力气,我敢断定你们没有,别想从这里逃脱。”佐尔坦说。“爬进去不会有危险的,等我们把上司请来再带你们到总部去。此刻我们的头在街角玛祖卡酒吧里,他可不想让人发现我们的带枪行动。”
在枪口的逼迫下,我们只好上了车。佐尔坦又说:“你们想怎么叫都行,这个门一旦关上,就会产生隔音效果。”
当这两扇门砰地猛然关闭时,我的心情跌落到极点,沮丧透了,车厢里一片漆黑,甚至无法看清对方。我轻轻地对福尔摩斯说,“福尔摩斯,他们真的打算把我们杀掉吗?”我也不明白为何要压低嗓门,因为除了他,谁也听不见我的话。
“很可能”,他答道,‘可我不准备坐以待毙,我要试试能否出去。“说毕,他点燃一根火柴。在摇曳不定的火光下,他的脸及外形看上去有点变形。
只见他双膝着地,我隐约看出他在研究门框的基座,然后他轻声笑了。此时此刻我可想象不出有什么好笑。
“华生,我们还有希望。那只最终将由沃尔特吉布森开启的神秘箱子里有霍迪尼从西伯利亚监狱卡车中脱身的秘诀,我这么对你说,你能相信吗?”
我惊讶得一时喘不过气,“……你看过了,还能记住他是怎样脱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