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不错,而且勒布朗虽然做得一手好莱,来这儿时却没有从前他法国雇主的推荐信,我们只试用了他两个礼拜。他显然是个脾气暴躁的人,肯定有过暴力行为,但具体的事我可不知道。”
我看向福尔摩斯,心里想笑;因为此前我表示对勒布朗的怀疑时,他曾指责我对外国人有偏见。
我的伙伴椰榆地说:“华生医生认为勒布朗英语说得磕磕巴巴,又留着黑黑的小胡子,所以是头号怀疑对象。你见他拿过枪吗?”
“没有。当然,我从没有搜过他的房间,也没检查过他的物品。”
“没错。你的会员们怎么样,布里莫尔先生?这会儿你一定已经明白了,面对这类事情,我们一个人也不能放过。”
秘书长疑惑地摇摇头。“你的话我明白。我也强使自己认为或许是某个会员干的。他们的背景五花八门,这你们也知道,但我实在看不出有谁会干出这种事。”
福尔摩斯说:“还是让我们替你指出几个可疑的人吧。先说赫伯特罗宾逊怎么样?”
布里莫尔显出惊讶之色,但他并未立马将罗宾逊排除掉。
“没错,他呆在俱乐部里的时间比谁都多。而且我知道他对我很看不惯,可能他觉得我花在球场上和打比赛的时间太多。但我刚才说过,我当秘书长时,那是讲好的条件。”
罗宾逊还说过秘书长对别人的想法和感受不敏感也不关心,但布里莫尔没提到这一点,我想他根本意识不到,或者觉得秘书长没有这样做的必要。他完全关注于自我以及他的球艺,也许认为他职务的社会性的一面压根儿就不重要。
我说:“我跟赫伯特谈完后,也觉得他不可能开枪置你于死地。”
布里莫尔大笑起来,那种突然进发的笑声我和他打高尔夫球时已听过好几遍。
“说得再对不过啦!老赫伯特的身材是失来享福的,哪里跑得动!更甭说在灌木丛里快跑了。”
一个人是不是敌人,他仅凭身材就给排除掉,令我有点不悦,于是说:“你不能为此就取消对他的怀疑。罗宾逊那样的人完全可以雇人当杀手,大可不必亲自蹲在寒冷黑暗中等你。”
“我想你说得有理。但我看不出老赫伯特对我有何深仇大恨,非要把我从地球上消灭掉不可。”
福尔摩斯说:“我也看不出,布里莫尔先生。可这个案子一开始我就对华生说过,罪犯有非理性的一面。而且你知道,非理性往往是最不可预料的。”
布里莫尔的蓝眼睛目光发亮,落到福尔摩斯身上。
“非理智的可能性我倒没想过。不过这么想是合乎逻辑的,其实只有这种解释才能说得能。这样一来网就撒得大了,因为正像你说的,非理智的人很可能藏在最出人意料的地方。”他饱经风霜的五官再次闪亮起来,似乎又打开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没错,这个思路不容乐观,因为我们要替你的安全着想。你要是认为赫伯特罗宾逊不可能是凶手,那么埃德华福劳比舍尔怎么样?”
布里莫尔笑着举起他的一只大手。“请原谅我说话造次,埃德华福劳比舍尔向来是个特理智特实际的人,他要是做出非理性的事来,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尽管如此,我认为他有可能。他表面温文尔雅,骨子里很可能是个危险人物。我毫不怀疑他对我有敌意。秘书长的职位本来他想当,却由我当上了,这无疑对他打击甚大。他对谁都不隐瞒他想当秘书长的愿望。我想他至今仍这么想,尽管最初的怨恨已经淡化。我俩表面处得还算不错,不怎么交谈,在会上相互尊敬,意见不一致时也不撕对方的面子。”
“星期三晚上躲在树丛后的人会是他吗?”
布里莫尔的神色异常严肃。他仔细思索一番后,说:“有可能。比文把我抬进楼里时,我胳膊流血很严重,当时围上来一圈人,其中就有埃德华。我想是他叫的医生。他也可能雇用了个无赖开的枪。他是个律师,生意做得不错,所以他本人已不怎么出庭。律师肯定认识好多罪犯,是不是?”
福尔摩斯笑笑。“他们要是乐意的话,可以操纵整个伦敦的黑社会。幸好他们中的大多数没这么做。你回布来克希斯后不要去质问福劳比舍尔。他至多也不过是个怀疑对象而已。”
我们又分析了一两个布里莫尔提供给我们的会员,然后便将目标转移到高尔夫球俱乐部员工身上。我对那些背景颇令人怀疑的球童尤为感兴趣。布里莫尔已经让球童主管去查案发时球童们的去向,但这个任务不容易,因为多数球童是兼职,也从没有固定的住址。此外布里莫尔向来自己扛球棍,所以跟那些球重并不熟悉,这也为发现线索造成了困难。他不雇球童顶多造成一点不满,可这构不成憎恨他的理由。球童们惟一的特点就是手头永远拮据,过去也都有过暴力行为,不过一般都限于家庭纠纷和在酒馆里滋事斗殴。我说球重人数很多,出现个把亡命之徒,受人之雇开枪杀人是很可能的,这一想法得到我同伴的赞同。
福尔摩斯还补充说:“杀手枪法不准i 也可能说明他是被雇的。这么近的距离还没击中要害,显然他不熟悉枪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