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道:“没有别的了吗?”
我摇摇头。他笑了,我认为他有点沾沾自喜。接下来,他说:“华生,你还是老样子,看东西看不出名堂来。这张名片还有一些更有趣的地方。很显然,递名片的人是个锁匠,外表和穿着可能非常普通;不过,我能看出他外表有一种负罪感。
你看他曾用名片的尖角剔过指甲。你看上面的沉积物,尽管很细小,但里面有细铁屑。换句话说,你会见到这样一个人,他有一双工匠的手,但是良心跟他手的外观不一样,也许只有到最后一刻才会显现出来。他是个混血儿,而且他敢于承认。”
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回答说:“西尔瓦诺是意大利人的名字。很可能他父亲是意大利人,而他的英国母亲按照自己的风俗给他洗礼,起名为塞拉斯!”
福尔摩斯超凡的观察力总是让我感到吃惊,同时也让我苦恼。尽管我对他充满了钦佩之情,但又为自己缺少观察力而感到沮丧。当然,去开伯尔街是以后的事,但我知道他所讲的关于西尔瓦诺先生的这些细节最后肯定会被证实的。
第二天上午,我们来到开伯尔街寻找西尔瓦诺。他的确个头不高,看上去做事很认真。由于生意需要,他住在一间可上锁的小车间里,车间里面摆满了金工技师所需的各种工具。他皮肤黑黑的,长着意大利人特有的明亮的大眼睛。他跟我们说话时,两只手动来动去,像是要用一个指甲来清理另一个指甲。“有什么事,先生们?钥匙丢了吗?”显而易见,他是干什么行当的了。
福尔摩斯说道:“不,我更关心的是保险箱,就是可用这几把钥匙中的一把能打开的那种。”他给西尔瓦诺看了钥匙。
西尔瓦诺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一先生,我可以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吗?你们凭什么拿着我最近刚给一位先生定做的钥匙?他可是要求绝对保密的。“我插话说:“请你配钥匙的那位先生已经不在人世了。你难道没有听说拉斐特已经死了吗?”
福尔摩斯气得朝我直咂嘴。他问道:“那位先生告诉你的名字是什么?好了,请你坦言相告,因为我是歇洛克福尔摩斯,这位是我的朋友兼同事约翰H 华生医生。”
西尔瓦诺似乎是吓了一跳。他先表示不相信,接着毫无掩饰地露出那种古板的惊讶神情。他放下挫刀,说道:“我想,先生们,你们要拿出证据来证明你们的身份,因为任何一个长着鹰钩鼻的高个子都可以到这儿来说这些话。我承认你看上去像你说的那个人,但在需要保密的行业里,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一点不错,”福尔摩斯表示同意。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别人写给他的那些信件,还有一张已经发黄的照片;那是他站在贝克街221 号B 楼的台阶上拍的。可西尔瓦诺还是有点不相信。
接着福尔摩斯又说:“你的嚣狸(一种短毛犬——译者注)死了有多久了,西尔瓦诺先生?”
锁匠吓得跳了起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嚣硬的?如你一定想知道的话,我告诉你,他死于大约六周前。死时十六岁。”
福尔摩斯点点头。“所以尽管有老鼠,你也没有心情再养一条狗了。”
西尔瓦诺挠挠头。一你怎么知道狗的品种的?“福尔摩斯说道:“狗的颈圈和链子还放在角落的地板上。上面刻着Buller几个大大的字母。这个名字通常是跟嚣埂(bull tenter )有关的。”
西尔瓦诺点点头。一那么,关于老鼠的事呢!“福尔摩斯说:“瞧!”然后,他在地板上使劲用脚一跺,一个棕灰色的东西一溜烟地从一条凳子下面蹿到另一条下面,这就用不着他再多说了。“你一定要从丧失爱犬的悲痛中解脱出来,趁老鼠还没有多得成灾,赶快再养一条狗。我们进屋时,我就看到地板上有老鼠屎。”
这位小个子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神情。他爽朗地笑道:“先生,我服了,要我帮什么忙?”
福尔摩斯说:“嗅,如果你能对保险箱存放在哪儿给我们提供一点情况,我们将不胜感激。”
西尔瓦诺想一会儿,说道:“唉,先生,我这人当然是很可靠的,不然的话,我的顾客可能会担心我复制他们的钥匙。不过,按惯例他们其实是不会告诉我保险箱存在哪儿的。假如一定要让我猜的话,我想建议你们到阿尔玛路的新辛辛那提银行去试试看。像舍曼先生……对,这就是他当时给我的名字,像他这种有保密天性的绅士可能会到那儿去的。”
福尔摩斯问道:“他是不是身材矮小,戴着一副夹鼻金边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