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咧嘴一笑。“就是 Oxford scholar (字面意义为牛津学者),即一个dollar(美元),或是五个先令。”
我们顺着座位往前走,福尔摩斯咯咯笑着说:“亲爱的格雷肖特,伦敦东部的俚语,你这位律师应该花功夫好好学学。”
他一脸迷茫。“我当然听说过同韵俚语9 但她为什么不说schoar而说Oxfrd ?”
福尔摩斯答道:“那样说的话,就太容易听懂了。比方说,假如我请你把m -for -tat 拿给我,你马上就能猜到我是指我的帽子。但如果我把帽子叫做titfer,我们讲的就是特殊的俚语,陌生人就听不懂了。实际上,伦敦东部的肉贩子常用的倒拼俚语的方法要更简单一些。这种独特的街坊俚语就是把单词倒过来拼,比如把silly woman (蠢女人)拼成 namow ylis。我必须让你读一读我写的关于穷街小巷流行的暗语的专著。”
那个黑高个男子,原来名叫切斯特舒尔茨,说话时带北美口音。我想借此机会和福尔摩斯比试比试,运气好的话也许我也能发现他方言的特点。我问舒尔茨Z“你是芝加哥人,对吗?”
他摇摇头,而福尔摩斯说:“实际上华生,你的判断毫无根据。在那个多风的城市,人们说话时把单词断成一个个短促的小音节,比方,他们说‘芝—加—哥’,而舒尔茨先生讲话带有中西部的拖腔,很可能是密苏里州人。”
“你说的差不多,但我是来自密苏里州和阿肯色州的边界地区。”
我们发现,舒尔茨是纽伯格从美国带过来的。在剧团巡回演出中,他是魔术师的助手。“我一开始就和他在一起,他那时还未称为大拉斐特,仅仅刚开始进行魔幻表演。后来,当他开始运用各种魔幻手法编排大型节目时,让我做了小头目,负责管理其他人。”
当我们向他问起狮笼子是怎么回事时,他和拉图尔小姐一样,不愿意合作。事实上,他说:“我向他保证过严守秘密,我把这看做一种神圣的誓言。不过,除此之外其它对你们有用的东西,只要我知道,我都乐意奉告。”他证实了我们所听到的说法:纽伯格的古怪行为是装出来的。
福尔摩斯说:“显然,他是貌似疯狂,而实有理智。华生,你说是吧?”我们又走过去盘问那群人中的那个男子,他给我们提供了说不上宝贵,却是很有用的情况。
《爱丁堡通讯报》的记者爱德华麦格拉思身材矮小本着一双老鹰眼;衣服虽不整洁,但质地上乘。他眼圈黑黑的,下巴胡须未刮,说明他一夜没睡。这种推断对福尔摩斯来说是显而易见的,他进一步说:“麦格拉思先生,我知道,从这个惨剧发生以来,你还没有去过办公室,也没有去过其它较远的地方。这一点我看得出来,因为你大衣口袋里折着一本你关心的杂志,上面的出版日期就是火灾发生之夜。
假如你到街上去过的话,你不可能不再买一期新的。你跟纽伯格关系一直不好,从你帽箍上的那张人场券就可以推断出来;通常你们凭记者证就可人场看演出。毫无疑问,你不仅是记者,还是评论员,因为除了批评,其它不会有什么事让大拉斐特不欢迎你。”
麦格拉思咯咯一笑。“你所说的一点不假,先生。我跟我们编辑惟一的一次联系是我从经理办公室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不久之前,我在另一个城市的一家杂志社上班时,写过有关他演出的报道,透露过他有本事让狮子什么时候吼叫,狮子就什么时候吼叫,这确实惹恼了纽伯格。他有如此戒心,让我觉得我一定是发现了某种他不愿让人知道的事情。而且,他也明白我特别想搞清楚他的表演方法。他非等闲之辈,因为一般的魔术师是靠变戏法出名的。纽伯格可不是这样的,他能在瞬间变谁像谁,而且从未有过失误。会不会是他找到了某种其他魔术师想不到的诀窍?”
福尔摩斯听得津津有味,但显然他还需要继续盘问。他说:“我们还是谈谈那个悲剧之夜发生的事情吧,麦格拉思先生。”
记者点点头,说道:“在下半场演出期间,我离开了座位,从舞台的小门偷偷溜了进去,做梦也没想到我不能原路返回。因为,正如你所知,火灾发生没几分钟,此门就同其它许多门一样,已经无法通行了。在舞台侧面最靠外的地方挂着一面横幅,上面写道:‘除非是要登场,演员在大拉斐特演出过程中请勿上台。大拉斐特将不胜感激。严禁参观。’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我就躲在那横幅后面!我要从这个有利地点观看《雄狮娶新娘》,而不想在观众席上看这个节目。但节目刚刚开始,狮笼子里就闪出一道刺眼的亮光,这个可怜的动物被大火和浓烟吞没了。纽伯格身穿袍子,手持长剑,正准备上场。他立刻也被大火吞没了。”
“我跟你讲,福尔摩斯先生,作为记者,我看到过许多大火,可我从未见过有哪一场大火发生得如此突然,如此快就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