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试探着问他:“但是,戈尔丁先生,俗话说:不作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心里明白自己是清白的,又没有人指控你,你也犯不着担惊受怕嘛。”
“可要是他们找不到真正的盗贼,没准儿他们可能会怀疑我!我可不想担这样的名声。”
福尔摩斯先生点头表示同情戈尔丁的处境:“戈尔丁先生,你希望我能够调查这个案子,查出案犯;如果可能的话,连那幅被盗的画也找回来?”
“正是这个意思。你放心,只要事情弄清楚了,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
“我有一套不同档次的收费标准,戈尔丁先生,除非我决定不收费,否则就按标准收。”
戈尔丁点头表示同意:“这个我知道,你是位英国绅士。要是平克顿私人侦探所的话,他们肯定会要一大笔钱。”
福尔摩斯按铃叫哈德逊太太端上来一杯咖啡,他意识到这位蝶蝶不休的戈尔丁先生一定会慢条斯理地讲述细节。
戈尔丁不紧不慢地把精加到咖啡杯里:“我喜欢甜的味道,它能帮我提神;吸烟也是这样,你不介意我吸烟吧?”
福尔摩斯一边答应,一边从土耳其拖鞋里取出烟叶装上烟斗:我从煤桶里取出了一只雪茄递给戈尔丁。
看到雪茄居然放到这种地方,戈尔丁暗暗感到好笑。他去掉烟头的一节,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奇特的小玩意儿,点燃了烟。我感到好奇,凑过去看了看。他忽然拿起桌上的一块小台布,卷起来后,放在手掌间揉搓。台市变得越来越细小,最后居然不见了。他又从衣袋里摸出一副扑克牌,捻成扇形,走到我面前,让我选择一张。
我从里面抽出一张红桃9。他示意我在上面签名。然后,把它卷成一只小圆筒:弄来弄去,最后也不见了。接着,他从自己正在吸的香烟里面抽出那张卷起的扑克牌,抚平后,给我看:天哪,那上面居然有我签的名字!
我禁不住大吃一惊,福尔摩斯在旁边干咳了几声以示他已经不耐烦了。戈尔丁领会了他的意思,于是继续讲述道:“莱斯特雷德警官告诉我,盗贼非常狡猾,把真品窃走了,弄了一副赝品留在那里。”
福尔摩斯问道:“这张画会不会在你来的几天或几个礼拜之前就被换成假的了呢?”
“我也希望如此,但警官查明演出的前一天有一位专家清洁过这幅画的镜框。
如果那时已经被掉换了,他会有所察觉的。”
我问道:“那么,究竟是哪天发现‘偷梁换柱’的呢?”
“我表演后的第一天。那位专家来护理这幅画时,发现已经不是原来的那幅了。”
福尔摩斯颇有兴致地问道:“你不是说这是一幅肖像画吗?”
“没错,画的是个德国人,至于那个画家,我记得叫做‘伦布兰特’。”
福尔摩斯打了个口哨:“确实是件珍品,无价之宝。但谁偷了它也不敢在市场上公开出售。”
“那他会怎么处理这幅画呢?他为什么要偷它呢?”戈尔丁的疑问,也恰是我所迷惑不解的问题。
福尔摩斯的分析非常精确:“偷这幅画的目的必出于以下三种可能之一:第一种可能是某个怪僻的收藏家想把一些大师们的珍品私藏起来,占为己有;第二种可能是盗贼想以此作为与国王谈判的筹码,从而敲诈一笔赎金。”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声音了,我禁不住追问:“你刚列举了两种可能,你不是说还有第三种可能吗?”
“没错,有时候,某个贼胆包天之徒偷取一些闻名于世的珍宝仅仅是为了炫耀他们的胆量。一般说来,”这种一时心血来潮的盗贼将来会归还所盗之物的。““那么,你认为这三种情况之中,哪个最有可能?”
“这个嘛,华生,现在作出判断还为时过早;我还要了解更多的细节,更多的情况。也许我还有必要去一下现场,如果那幅赝品仍然挂在那里的话,我想亲自查看一下。”
“国王陛下会允许你这样做吗?”
“肯定会的,别忘了在他加冕的时候,我们还为他出过力。如果没有我们的帮助,他也当不上国王。但我希望最好不要让国王陛下知道我们插手这件案子;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查这件案子会更有利。”
福尔摩斯又问了戈尔丁几个问题,然后,突然站起来宣布谈话到此为止。于是,戈尔丁也站了起来,点头离去。
我把那顶丝帽递给他时,戈尔丁咧嘴一笑:“这是我用来变出一只小荷兰兔的那顶帽子。我是误拿别人的,戴在我的头上并不合适,平时只不过用来变变魔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