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瞪大了双眼。
“呀,真可怜!您闻不到花香,又不能吃糖果?您肚子不饿,喉咙不渴吗?”
“我什么也感觉不到。”
“那么牙也不疼?”
“是的,不疼。”
“那您感到心脏在咚咚地跳吧?”
威廉抬起头,眺望着陈列馆窗外。一棵树沐浴着灿烂的阳光亭亭玉立:绿色的嫩叶仿佛正与风儿淘气嬉戏,兴高采烈地摇曳着。
威廉仿佛对着那棵树讲话:“我没有心脏。”
小女孩目瞪口呆地望着威廉,两眼噙满泪花。她抽抽泣泣地呜咽起来,猛地转过身,把面孔埋到妈妈的两膝之间。
临近闭馆,新闻记者宾格勒飘逸洒脱地吹着口哨走进陈列室。他悄然地向海德那边瞥了一眼。海德正伏在小桌子上,专心致志地撰写有关威廉的日记。
宾格勒做了个手势,把威廉招到圈绳旁边。
“我带来件好东西。瞧!”
他小心翼翼地一边提防着海德,一边敞开上衣前胸,威廉瞧藏匿在里面的照片。
“这是娜塔莎。为了你,她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呢。在她前面站着的那位大叔不允许她见你。怎么样,可爱吧?”
“娜塔莎也是机器人吗?”威廉问,“看起来似乎是人,但服装却异乎寻常。”
宾格勒不由得放大了嗓门:“你也懂得这个?!娜塔莎穿的是俄罗斯民族服装。俄国人总想卖弄他们自己与众不同的东西。不讲英语讲俄语,就是为了显示自己。”
“我会讲俄语。”
“你说什么?在哪儿学会的?”
“我头脑中装有外语翻译装置。我可以讲德语、法语和俄语。您不知道吗?”
“哦。我好象听人讲起过这件事。娜塔莎也会讲英语。我相信你们之间的交谈一定会很顺利。
“宾格勒先生,马上就要闭馆了。我想请教一下:这里晚上有人值勤吗?”
宾格勒顿时领悟了威廉的暗示。他眯着双眼,悄声打了个口哨,然后狡黠地呲牙笑着说:“你想跟娜塔莎会面吧?我竭尽全力帮忙。不过我有个条件。为了《芝加哥新闻》,请允许跟我特别会见。只与我一个人。此外,要把谈话内容全部透露给我,可以吗?”
“可以。”
“这条新闻肯定会轰动世界。通栏标题就叫:威廉和娜塔莎公布婚约。不过,夜间值勤的情况连我也不清楚呢。”
宾格勒向海德搭讪起来:“噢,我是《芝加哥新闻》的记者宾格勒,曾发表过一篇采访您的新闻,您读过吗?那篇报道还附有你的照片,占了一个整版。不过,还有两、三个问题打算请教。作为一个爱国者,我想了解一下是否有人妄图加害威廉。”
海德茫然地望着宾格勒。当他认出是熟面人时,便走了过来。
“呀,宾格勒先生。再次幸会,极为高兴!我正忙着赶写日记,没听清楚您刚才的问话。您说想知道什么来着?啊,想起来了。在设计这座展览馆时,也考虑到了安全问题。在出入口都安有警报器。方圆三公里范围内部可以听到报警声。此外在屋顶上还安有红外线监视仪。”
“这样就不必担心了。那么窗户方面怎么样?”
海德一边自信地瞅着宾格勒所说的玻璃大壁窗,一边若无其事地回答:“这是用特制防弹玻璃装配起来的窗户。要损坏它,不用铁锤砸,休想办到。为防万一,只要按一下右边那个揿钮,一切都可以轻易地沉没到地板底下。”
“若然如此,我们的读者就可以放宽心了。”宾格勒用圆珠笔在袖珍笔记本上唰唰地记录着,“苏联也是这样保护娜培莎的吗?您听说过什么,海德先生?”
“我听说苏联展览馆门口装有光电池,能够发出肉眼看不到的光线。只要闯入者穿过门口,警铃就会尖叫起来。不过,窗户却是用普通玻璃镶嵌起来的,插销也很简单。”
说到这里,海德突然笑了起来。
“宾格勒先生,怎么,莫非您要拐带娜塔莎吗?”
宾格勒摆弄着圆珠笔强笑着说:“哪儿话呀。我怎么会是这种人?!”
“峨,该让威廉休息了。”海德说,“从早到晚一整天都得应付那些参观者,真够辛苦的。威廉,请来这里。可以在我桌子前的那个老地方休息了。”
“我还不想让您切断电源。还有问题需要思考。”
“还是乖乖地听话。”海德不悦地说,“我已经照料你十个小时了。累得两腿酸麻,饿得肚子都扁了。我可不能与机器人相比呀?”
“而我也同样干了十个钟头。我跟您一样也有享受自由的权利,何况我是尽义务的,而您是领取月薪的。”
宾格勒“噗哧”一声忍不住笑出了声,可海德越发不高兴了。
“这种无聊的话,你说得太多了。假如我说的话你不顺从,那只好强制你听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