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能 译
这是一起谁也没有责任的事故。
理查德尼尔松第十次沿着发电机井,去登记温度计上的数字,检查液氦是不是溢出了绝缘层。使用超导发电机,这在世界上还是第一次。巨型定子的线圈全部浸在液氦之中。电线有几十公里长,可是电阻却小得连仪器都测不出来。
“温度正常,绝缘层也正常”,尼尔松很满意,可以放心地把转子嵌入电机中了。现在,千吨重的圆柱状的转子就像巨型打桩机的吊锤,在尼尔松头项上五十英尺的地方高悬着。等到它卧入轴承槽,和主铀联接起来的时候,尼尔松和电站的建设者们一定会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气。
尼尔松把笔记本塞进口袋里,满意地朝扶梯走去。
谁能想到,就在这机井的几何图形的中心部分,他却遭到了大灾大难。
黄昏来临的那一个小时,电网的供电负荷不断增加。阳光在地平线上消失,各条公路又亮起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高压照明灯。各个城市里的电灯泡亮了。家庭主妇打开了高频炉,开始做饭。
在动力中心的兆瓦计上,指针直接上升,不过还保持在正常的范围之内。
一个小时以前,天文学家发现山羊星座有一颗新星可能会进行簇射。于是,在三百英里外的南山上的一台巨型宇宙线分析器开动了。这样一来,五千吨磁铁的线圈通过闸流管整流器消耗着大量的电力。
还有,在一千英里外的西部,浓雾逼近了本半球最大的航空港。当然,有雷达装备的飞机可以不受雾的左右而盲目起落。不过,还是把巨型驱雾机开动了。耍向空中放射出近千兆瓦的光线,把雾驱散,在茫茫的雾障上打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动力中心的指针再次跳升,值班工程师命令开动后备发电机组。人们盼着:赶快把液氦发电机安装起来吧!有了它,遇到这种情况就不再着急了。不过,值班工程师认为当前的局面还是能应付过去的。
半小时以后,气象台通过电台发布霜冻预报。不到一分钟,那些未雨绸缪的人就开动了成千上万的热电炉。指针扶格直上,越过了红线。
突然一声巨响。三个大型自动开关掉了闸,第四个却失灵了。空气中充满了烧焦的绝缘体的臭味,融化的金属一滴滴地落下来,冷凝在水泥地面上。忽然间,蹦出了几个大弹簧,飞出十多英尺,撞到了下面的框架上。一瞬间,这些弹簧联通了导向新发电机的电线,于是在发电机的线圈里猛然间爆发出一股人力从未能创造出的那么大的力量。而尼尔松恰恰在这一瞬间,位于机井的中心。
强大的电流在极狭小的范围内拼命地奔流,“寻找出路”。可是复式保险仪器开动了,这股偶然出现的电流被切断了。
电流被切断的瞬间施放的冲击力量,和开始接通时一样的强大。当然,这是强弩之末,电流强度很快就降下来,一切都结束了。
灯光再亮起来的时候,尼尔松的助手来到了机井上边。他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不过,他敏锐地感觉到出了问题。他想,尼尔松在井下一定会感到莫名其妙。
“喂,狄克!”他喊道,“你干完了吗?咱们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没人回答。他把身子探过扶手,朝井下望去。井下光线暗淡,转子和阴影遮断了他的视线。开始,他以为井里没有人。不过,不对劲呀,几分钟以前他亲眼看见尼尔松爬了下去。助手又喊了一声。
“喂!狄克,你没事吧?”
还是没人答应。助手慌了神,顺着梯子爬了下去。他刚爬了一半,就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就像是远处有一个气球爆炸了似的。他侧目望去,猛然间他发现了尼尔松工程师。他一动不动地躺在井中心主铀的安全架上,姿势很不自然。
门开了,总物理师拉里弗休思从桌面推满的文件上拾起头来。事故过后一切都已经逐步走上常轨。很万幸,发电机没受到损伤,这次事故对他领导的处影响很微小。他可真不羡慕总工程师的职位。你看那些往来的公文,可够总工程师忙一阵子呢!想到这里,休思博士心中感到一丝快意。
“您好!”他朝走进来的森德尔松医生寒喧,“什么风把您吹来啦?您的患者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