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说不出口了,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我还以为她想发发牢骚,问些无关痛痒的小问题呢。
福尔摩斯看到我的处境尴尬,及时出手相助,这让我万分高兴。他说:“亲爱的女士,我确实相信你的纪念挂件盘没有丢,而只是忘记放在什么地方了,对吗?”
她惊得瞪大了双眼。“福尔摩斯先生,你怎么会知道我忘了把挂件盒放在什么地方了呢?”我承认福尔摩斯的话的确也让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歇洛克。福尔摩斯渐入佳境,得心应手地一步步推理起来。他说:“飞翅小姐,首先可否冒昧地问一声,你维持了很久的婚约是不是因为亲人遭受不幸而解除了?”
飞翅小姐像梦咿一样喃喃地回答说:“阿瑟,我亲爱的未婚夫,订婚都十四年了,六个月前患肺结核离开了人世间。可是,先生,你怎么会知道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发生了这么不幸的事呢?”
福尔摩斯和蔼地轻声回答:“你的无名指,也就是戴订婚戒指的地方留下了很深的印迹,那要好多年才能留下。就在过了这么多年以后,戒指从手上除掉了,只有一种原因可能性最大月B 就是未婚夫不幸亡故。这个戒指你不再戴了,我认为你肯定是把它塞进了挂件盒里,而且毫无疑问你随时随地都会挂在脖子上。可你没有挂这个宝贝盒子,我猜只能是找不到了。”
飞翅小姐眼里噙着泪,嘴唇哆嗦着乞求道:“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设法找到我珍爱的小盒子?”
福尔摩斯面无表情,让人觉得有些深不可测。“还能记得最后一次戴那个小盒子或动那个小盒子的时间吗?飞翅小姐。‘’她说:”当然记得了,是星期一晚上。
“
他又问:“你单身一个人住吗?”
“是的一个人……”
“最近家里有什么人来过吗?有推销员来推销过东西吗?”
“没有,绝对没有,任何人都没来过。”
福尔摩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说:“不大可能是让人偷了,极有可能是放在什么地方忘记了。飞翅小姐,你还记得星期一晚上摘下来的情形吗?”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摘下了挂件盒、手镯、还有别的首饰,就是在洗澡前摘下来的。”说到沐浴这件事,她低下头垂下了眼帘,顿了一顿又接着说:
“和平时一样,都放在了浴室的小架子上……”
福尔摩斯打断了她的思路,问:“我注意到你也没戴手镯或其他任何一件首饰!”
她说:“是没有。当初我决定不戴什么首饰来,只要挂件盒就行了……”她突然一愣神,恍然大悟似地说:“噢,福尔摩斯先生,是你,是你为我找到了挂件盒!”
她随即打开化妆盒,翻了翻,满心欢喜地从里边拿出一个金质的挂件盒,坠在一根细链子上,非常精致。“我把它放在化妆盒里,是想把它带在身边;其他首饰都没放进去,是不想带着。我……忘了放在化妆盒里了。”
她呵呵地傻笑着,卿卿喳喳地叫着跑去告诉科德哈伯夫妇。等她走远了,听不见了,福尔摩斯才轻声说:“名字像鸟,傻得也像只鸟,是不是呀,亲爱的华生!”
餐桌上,我们的东道主充分显示了他慷慨和开朗的一面,这几乎蒙蔽了所有的客人,只有我们这几个疑虑重重的旁观者保持着清醒与冷静。他的风采迷倒了飞翅小姐、科德哈伯夫妇以及格拉斯伯里夫妇,只有鲍塞尔先生比较心平气和地表示欣赏。
我和福尔摩斯一直保持着平易友善的态度,我希望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这样。
福尔摩斯的声望是人们无法忽略的,这一点自不必说。他用胳膊肘碰了碰我,我会意,讲了一段他最出名的案例。听众对此还不满足,要求再来一个,还要福尔摩斯亲自表演。
麦可米兰可能怕这样下去会冷场,就说:“好了,福尔摩斯先生,没有人要为难你。就算你不出节目,我们也不会罚你,不让你吃晚饭的。而且我相信你会吃得很开心,鲑鱼是昨天夜里我亲手钓上来的!”
福尔摩斯仔细地看了看他盘子上的那条鱼。当然了,内脏已经掏空了,但外表还是很完整的。
侦探福尔摩斯冷冰冰地说:“麦可米兰先生,怀疑东道主或许是很不礼貌的。
但我不得不说,盘子上的这条鲑鱼是海鱼,而不是淡水鱼;是用拖网捕到的,而不是从透过我卧室的窗子就能看到的那条小溪里钓出来的。海鱼的味道绝对错不了,而且这条鱼的嘴部也没留下遭受过钓钩的折磨的痕迹。这条鱼是二十四小时前捉到的……”他转过身来,面向我说,“华生,作为一个钓鱼老手,你不会不知道,刚捕到的鱼,只要过了一天,眼睛就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福尔摩斯怀疑麦可米兰不诚实,并证明他说的是假话,为此,我很不高兴。我们不是要静观其变嘛,怎么可以随便表示怀疑呢?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哈丁和我在这个问题上的意见是一致的。一有机会,我们就和福尔摩斯进行了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