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多惨啊!到底是谁想害死我那可怜的婶母呢?”
我尽量宽慰他说:“别这样,先生,或许福克斯先生弄错了呢。或许她只是昏过去了,最糟也不过是休克了吧。”
他说:“乞求上帝,但愿你说得没错儿,先生。否则的话,我发誓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以法。
然后麦可米兰压低了声音说:“福尔摩斯先生,你若能抓住于这件事的畜牲,我会万分感激的。怎么会这样呢?那位可怜的老人,和蔼可亲,总是善待每一个人,怎么会遭到疯子的毒手呢?一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要落泪。”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块儿棉质的大手帕,先拭了拭眼角,又极其夸张地捋了捋鼻子,接着又说:
“那肯定是个疯子,不是吗?”
福尔摩斯转过身,凑到我耳边说:“真是个绝顶高明的演员,华生。他已经预料出了,如果证明他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不足的话,他本人能不被当成嫌疑犯吗?”
哈丁把我和福尔摩斯拉到一边,悄声问:“我们是不是发现了他盛情邀请我们来这儿的真正动机了?”
福尔摩斯说:“行了,哈丁,别太超前了。我们还是先弄清楚真实情况再说,先别忙着下结论。”
但是我觉得哈丁说得没错。后来雷恩瑞特和福克斯回来了,警官证实了福克斯的报告。我更相信哈丁的说法有道理了。
雷思瑞特操着清脆快速的官腔当众宣布:“女士们、先生门,请大家集中注意力,我把刚才发生的情况简单说明一下。大约七点钟左右,阿瑟。福克斯先生发现了婶母米里尔达。瑞那德夫人的尸体。他发现她坐在扶手椅上,背对着起居室敞开着的法式大窗,后脑部凹陷,好像是用铁棒样的重物猛击所致。生命明显已经结束,没必要再派人来请你了,华生医生。福尔摩斯先生,以后我会向你请教理论的,目前由于官方原因,我不能允许任何人查看犯罪现场。我已经派了一名马重去请地方警察,毫无疑问警察不久就到,并负责这里的一切。作为一名在休假的警官,我的任务就是保护好现场。等待官方命令。”
我和福尔摩斯对视了一下,现在还没必要小声交换意见。福尔摩斯说:“警官,趁亨菲尔德的警察还没到,或许可以让我讲几条推论,消磨消磨时间。顺便问一句,只来一名警察呢,还是两名?”
雷思瑞特神情严肃地回答:“我想是两名,其中一位是队长。不管发生了什么情况,他都能向刘易斯市长要求支援或者请求指示。”福尔摩斯点点头,点燃了一支土耳其卷烟,飞翅小姐呛得咳嗽起来。他对众人说:“我们都是杰拉德。麦可米兰先生的客人,他像个慈善家,像十九世纪的圣诞老人,此时此刻他衣冠楚楚地站在我们面前。我相信我们都是以相同的方式接受邀请来到这里的,大多数人尽情享受了圣诞礼遇,过得非常开心,以致于顾不上怀疑殷勤款待的背后是否藏有不可告人的意图了。”
麦可米兰一惊,赶紧说:“福尔摩斯先生,我相信,你和华生医生同其他人一样都受到了我的盛情款待,同样也过得很开心。当我请哈丁带两个朋友来过圣诞节的时候,我的确没料到请来的是侦探和他的传记作家,但我很高兴你们能来。请不要让我为当初的意外……后悔。飞翅小姐,你和你的朋友过得很愉快,我……”
人群中响起了一阵附和声,只有我,福尔摩斯和哈丁没吱声。哈丁说:“先生,我觉得请客这件事有点儿反常,所以,邀请了具有侦探身份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麦可米兰像是受了极大的伤害似的,急切地说:“怎么回事,先生?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对人性本善的信念?没想到你竟是这么个世间少有的不知好歹的家伙!
很显然,我的慷慨大方成了自己最大的祸害,我把毒蛇搂进了怀抱!你对我诚挚热情的邀请产生怀疑,我相信其他任何一位客人听了也会和我一样感到震惊!我请你们来过圣诞节能有什么企图呢?这又和刚刚发生的悲剧有什么必然联系呢?你们难道一点儿都不同情一个刚刚失去了亲人、悲痛欲绝的人吗?”
又是一阵轻微的附和声。当福尔摩斯站起来反驳时,众人再次被惊得目瞪口呆。
“麦可米兰先生,调查了你的过去,了解了你做江湖骗子的种种行径之后,我不能说我到这儿来时没抱有任何先人为主的偏见。但是,为了公平起见,我愿意把一切弄个水落石出。哈丁先生向你介绍我和华生时,你惊慌失措,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或许你意识到了,我们成为聚会的一员也许更能加大你实施计谋的保险系数。”
我们的东道主依然竭力保持镇定,他厉声问:“计谋?先生,是什么诡秘的计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