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设法跟踪查。出窃贼呢?就是用你的拿手绝活,研究寄信人用的信封。”
他耸耸肩,“毫无疑问,我能做到。但我的委托人对归还他的珍品已经心满意足了,并不希望他的嗜好或钟爱蒙上阴影。”
后来呢,尽管福尔摩斯销毁了所有的赝品,但口袋里却塞满了价值不菲货真价实的重制票。
他总能看透我的心思,那天已经不止一次了。这一回,我的心思又让他看破了。
“你的想法也没错,华生。世上满是古怪的人和看似无谓的事。但正是这些求索者和以多种方式随波逐流的人丰富了我们这个世界。”
我回到家整理了一下衣箱,然后乘双座四轮马车,当晚又回到了贝克街221 号,与歇洛克。福尔摩斯商讨即将到来的远行。
他说:“我没有预测到有什么过于凶险的事,华生。但我承认我有好奇心,而且一到假期我就很懒散,这是我的死对头,你知道。”
我不由自主地抬头瞥了一眼架子上装可卡因的小瓶子,看到上面仍然蒙了薄薄的一层灰尘,就放心了。
看到了我并无恶意的举动,他说:“华生,你简直像个老婆婆。现在我并不需要用药物激发自己兴奋起来。还是让我们先讨论一下手头的事吧。表面看来,是开朗慷慨的杰拉德。麦可米兰先生邀请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到他的豪宅肖氏庄园过圣诞节,进而又请这个陌生人带几个朋友一起去。表面之下呢,啊,是一片黑暗。
可我们已经发现麦可米兰是个有名的骗子了,可能是住在根本负担不起的豪宅里。
他当然不是豪宅的继承者,那他肯定是购置或租借的。他在要计谋。华生,是什么计谋呢?”
我沉思了一会儿,说:“他会不会是招募一群合适的人选出售债券呢?”
他一口一口地抽着一只短的粘土烟斗,说:“你用了‘一群’这个词,可我们尚未确定此时除了你、我和哈丁之外,他还有没有招募其他什么人。然而,我敢保证还有别的人识是我们不知道人数。但我不相信有债券出售。如果事情确实像你说的那样,我想,我们会经过更细致的筛选才能有资格到肖氏庄园。他只能假想哈丁带来的都是一些正直可敬的人。”
我的思路开阔了,他用“可敬”这个词触动了我的记忆。“或许是让女骗子藏在客人的卧室里,再以可能导致的丑闻相要挟,敲诈勒索。”
他笑了。“你说的是仙人跳,哦,华生?这种事简直用不着在豪宅里做识要在皮姆里库或布卢姆斯伯里等杂乱的地区租个房间,再找个娼妇就行了。我不这样认为。希望你别太扫兴,亲爱的老兄。”
我不满地说:“我问你,福尔摩斯,你对我的评价最近几个月就真的降到这么低的水平了?”
他大声笑道:“不,不,华生,只是对你的幽默感评价有所下降而已。”
至此,福尔摩斯陷入了神情专注的沉思,这样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然后他才说:“华生,我个人认为确实涉及到某种骗局,但性质比较轻微,只是一个背运的骗子设计的圈套,他歇斯底里地要把投机对象资本化。目前,我不会公开自己的观点,即使是对你也不例外,因为这些只是推论,而我从来不在没有事实根据的情况下对外空谈我的推论。
我觉得当时回卧室睡觉是明智之举,最好把我的朋友留给他的剪贴簿、他的推论,还有他的公共马车票。
我们乘双轮双座马车到维多利亚车站,在那儿与吉姆斯。哈丁会合。然后三个人带着简单的行李坐上了头等吸烟车厢。哈丁专程从加尔得福特赶来,而没有直接去亨菲尔德,这样,或许我们有机会共同探讨圣诞之行及其可能发生的情况。
福尔摩斯不停地往他的葫芦烟斗里装烟丝,火车驶过克罗伊登才打住。然后他就拿着烟斗,直到远远地可以看到克劳雷的树丛才打火点烟。他一口接一口地吸着,喷出来的呛人的蓝色烟雾,很快就把整节车厢变成了贝克街某间房子的缩影,至少从空气上来讲毫不夸张。
他的心绪变得开朗起来。“放松点儿,先生们,不管我们的东道主过去是个什么样的流氓无赖,也有可能我们不过是赶去参加非常隆重的节日庆典而已。”
哈丁对这番话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问:“这位你们连见也没见过的麦可米兰先生是个无赖,已经证实了吗?”
福尔摩斯点点头。“根据现有的证据来看,他因为行骗在警察局颇有‘名气’,他的骗术五花八门,罪名也大小不一。但我还是认为,在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害人的迹象之前,我们还是不要忙着下结论的好。”
福尔摩斯继续说着,眼睛炯炯有神。“毕竟,江湖骗子也有可能改过自新,翻开人生新的一页,虽然不怎么多见,但我们还是应该考虑到这种可能性,无论这种可能性有多么渺茫。我非常想看看他组织的聚会规模有多大,想知道是否所有的客人都是像我们这样应邀而来的。哈丁先生,你自己对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