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更让人吃惊的呢。一股湍急的水流突然冲下帐篷,长驱直人,仿佛是从天而降的暴雨。观众们这下子可吓坏了。
迪克。特平从黑马贝思的背上跳下,大声喊道:“女士们,先生们,不要慌。
这只是在演戏!”然而,这自然不是戏。
我冲出帐篷,发现帐篷四壁的帆布虽然被水湿透了,但却呈现出奇怪的焦黑状。
有许多顽童提着水桶,举着消防水泵,还有大大小小的各种盛水工具。
原来,这里的大火和大水相隔不到一分钟。有人放火烧帐篷,另外有人组织了一支名副其实的少年消防队。想到这里,我环顾四周,看看有什么可疑的迹象,却发现小丑宾波的身影在几辆马车后一晃就不见了。我叫道:“宾波,宾波!”
令我大吃一惊的是,他立刻就在我身边出现了,身上穿的是那套特平剧中滑稽角色的表演服。我说:“宾波,说老实话,我刚才还以为你是纵火犯呢。”
他气喘吁吁地说道:“不是我,医生,但我还不太明白这几分钟里发生的事。”
我告诉他,我看见一个穿着他杂色小丑服的人影一晃而“过。他说道:”一定是有人想让你认为我是纵火犯。我得去马车那儿看看我的戏服是不是还在。“等我们俩赶到一看,宾波漂亮的小丑服还挂在原处。他说:“一定是哪个无赖拿去用了一会儿。”
我答道:“不是这件。那家伙在泥水里跑,肯定会把小丑服弄脏的。我们要找的是另一件,与这件一模一样的另一件。”
宾波干脆地说:“我只有这一件,是乔治勋爵本人送给我的。他还说世上再没有第二件这样的戏服了。”
这表明马戏团不仅有敌人,还有少年卫士,他们的消失和出现一样迅速。我把这事告诉了桑格,可他却急不可耐地要回到他的大篷车,举行记者招待会解释关于火灾的事。
当晚我躺在床上,难以人睡,烦乱的脑子里似乎有一千种想法。那些少年消防员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又跑到哪儿去了?谁放的火?为什么有人想要嫁祸宾波?为什么乐队突然奏起不同的节拍?最要紧的是,我该不该和歇洛克。福尔摩斯联络呢?
自与他分手后,确实发生了不少事。终于睡意上来了,可没过多久,就被宾波的四处忙乱给吵醒了。他正在为第二天一早去坎伯利做准备。
一到这个繁荣的小镇,我不禁怀疑这个地方是否有足够的观众来坐满桑格的帐篷。但这p位老板告诉我:“我们在这儿的生意一向很好。耶特利和克劳索恩等附近的几个村庄都会有人来观看,还有居住在不远处的农场主也会把工人带来以示犒劳。”
可是游行过后,桑格又急匆匆地跑来,手里挥着又一张密码般的恐吓信,其风格与我们先前看到的两张完全一样。
有翅膀的坠地。飞不起来了。还不快滚!
我发了份电报给在贝克街的福尔摩斯,大致内容是大火被及时扑灭,以及我自以为能够破译刚刚收到的这封恐吓信。
他回了份电报:“我很忙。尽你所能。祝好。福尔摩斯。”
我觉得“翅膀”暗示着“飞”,“飞起来”令我想起在空中摇荡的高架。这些措辞启发我联想到音乐民谣《勇敢的空中飞人》。
当我往帐篷里窥视时,发现宾波仍穿着游行时的服装,正从高架上下来。于是,我小心谨慎地考虑下一步行动。我向他招招手,而他却消失在化妆间的帘子后面,怎么也追不上。然而,几分钟后我回到我俩共住的大篷车,正看见他在脱小丑服和卸妆。我径直向他问道:“刚才在帐篷里我看见你爬下高架时,你干吗躲着我?”
他茫然地望着我,由于脸上涂着白色的氧化锌,要作出这种表情并不难。“华生先生,我刚刚游行回来,没去过帐篷附近。你随便去问谁吧。一直都有人看到我。”
我决定冒险向宾波吐露恐吓信的秘密以及对高架事故的担心。他一边把脸盆里的水往脸上泼,用毛巾擦去漂白剂,一边说:“如果我们向任何人发过警告而又检查设备的话,今晚事故就不会发生了,你也就没机会查出真凶了。其实,你可以将事故推迟到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不过,我倒有一个办法,既不会打草惊蛇,也不会造成危险。”他确实聪明,我很高兴向他说了这事。他说道:“可以警告空中飞人注意安全,并要他们绝对保密。他们没必要为此冒生命危险。准备一张网,只在表演这个节目时使用。尽管他们常吹嘘可以不用网来作保障,我相信他们这次会同意的。”
我沉吟片刻。“不把这事告诉他们,而在临表演前张好同难道不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