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格回来了,告诉我们他接受了一家著名报社的记者的采访,不知这位记者是怎么会这么快就得知这一悲剧的。“先生们,我充分利用了这一事件。既然是一出悲剧,为什么不好好利用一番呢?”
我感觉福尔摩斯并不赞同,但他没有多说,而是告诉桑格:“我有要事得回伦敦去,我的同事会很快回来守着,并采取任何他认为合适的行动。”
桑格不满地咕哝一阵,但还是勉强地说:“好吧,相信华生医生会尽力帮助我的。”
福尔摩斯让我叫来桑格勋爵的马车,我们得先回到贝克街稍作停留。可他告诉我,我得准备行装同马戏团一起作一次短期旅行。我同意了,但想到要在马车外和别人分住一间帐篷,我的心情并不高兴。
我们在回伦敦的路上进行了详细的讨论。我对于自己在这件案子中所分担的工作向福尔摩斯婉转地表示了抗议。“福尔摩斯,小时候我或许还会梦想跟随马戏团一起流浪。不过,自从在阿富汗和其它地方打过仗之后,我就再也不想住帐篷了!”
福尔摩斯咯咯一笑。‘’你不会住帐篷的,华生,至少晚上不会,因为你将和小丑宾波一起住在他漂亮的大篷车里。我要你仔细观察周围的一切,并相机行事。
当然,如果你认为有必要,可以叫我过去。“
二、恐怖马戏团
我坚持要坐火车去奥尔德肖特,为桑格的马车省去了客气地送我的麻烦,于第二天午后和马戏团会合。我被带到宾波的大篷车里,一名帐篷手请我自便,等小丑回来。
我很快打开行李,整理好东西,发现双层床中的一张上用针别着一张字条:
“医生,这是你的床,那个红色的橱柜也是你的。”
车里的两个橱柜一红一篮,我当然明白该把我的衣裤挂在哪儿。长袜和麻布衬衫就留在毯制旅行包里,备用靴放在橱顶上。安顿完后,我出去四处转了转。除了已搭好的大帐篷和动物栏外,周围似乎没几个工作人员,演员更是一个也看不见。
我问带我去住处的那个帐篷手,其他人都到哪儿去了,他不解而惊讶地望着我。
“你不知道吗?当然是去游行了!”
当游行队伍回到驻地时,我才明白他所谓的“游行”是怎么回事了。一辆接一辆的马车简直可与威尼斯和蒙特卡罗狂欢节的组织者所热衷的彩车相媲美。回来的头一辆车上有一头威风凛凛的狮子,身边坐着一位扮演英帝国化身的女郎。马车装饰得十分华丽,线脚处还镶着金叶,后面大多数的马车都是如此。拉车的马都异常强健,有的是两匹拉一车,但大部分是四马一车。队伍中包括装有动物的笼子、花车和许多漂亮的马车。每两辆中间走着颇具异国风情的动物,或是作某种滑稽表演的小丑。这里的免费演出似乎远远比马戏团的表演更精彩。最后是乔治勋爵的专车,金碧辉煌,仿佛要举行加冕典礼似的。不过,说最后还为时尚早,因为真正最后到达的是一辆透明的玻璃马车,车里有灿烂夺目的皇家御用珠宝,看来是仿制品。
桑格粗鲁地向我打招呼,问我住得是否满意。他说:“你得自己照顾自己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今天马戏团来了个新人,乐队这些日子总有点不和谐。乐队从来没有指挥,我看该找个指挥,让他们合作得好一点!”
我对他改进乐队的做法表示赞同,哪知这又不得体了。他不悦地咕哝了一声:
“哼,干你要干的事去吧,我得忙去了!”
我决定观看第一场表演,以把前一天晚上没看到的补回来,但同时又想留点神。
我得告诉读者,下半场表演比上半场更精彩。就像桑格后来所说的,这是一场马戏,以独幕剧的形式上演,剧名为《迪克。特平去约克》。所有演员都参与扮演角色,驯马师饰迪克。特平,宾波饰他的滑稽朋友。特平骑着一匹漂亮的黑马绕场疾驰,竭力把各种马戏技巧都运用到自己的表演中来。由于马鞍被盗,所以他只得骑在光马背上从伦敦赶到约克。因为没钱,他只能纵马从收费口的上方跃过去!挡住他的是一辆真马车,最后他不但跃了过去,还成功地躲过一名刽子手的追捕。
节目如此精彩,直到最后许多马匹都出来绕场致意时,我才注意到桑格说的那位乐队指挥不仅已经到了,而且立即投入了工作。他又瘦又高,留着讨厌的黑色小胡子。他有力地挥舞着指挥棒,说实话,乐队在他的指挥下效果似乎好了许多。
宾波为我们准备好了烤奶酪和面包片,照他的话说,这也算是一顿饭了。他是个聪明伶俐的家伙,我们相处得相当不错。现在他又该穿上那五颜六色的小丑服,准备下半场的演出了。趁他用氧化锌涂白面孔、用壶底灰抹黑眉毛的时候,我在驻地徘徊,以期找到线索和破案的灵感。
在下半场演出的过程中,我多半时间在搜寻可疑线索,却一无所获,因此我决定还是进场再看看演出。迪克。特平的精彩表演已经过半了,我坐在后排的一个座位上边看边想。突然,乐队一次意想不到的改变节拍将我从沉思中唤醒。原先配合特平马戏表演的《快乐的英格兰》乐章冷不防变成了刺耳的行军曲,简直把我的耳膜都要震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