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福尔摩斯似乎对刺刀更感兴趣二正如报上说的那样,这把剃刀经过了改动,是永远开着的。“你们看,这根本条被细绳牢牢绑在刀柄上,所以刀片就无法移动了。你们真的相信报上的说法,这把刺刀是他自己带来的?”
科尔曼大惑不解。“为什么不,福尔摩斯?”
这位从福尔黑文来的前贝克街大侦探解释道:“如果你想用剃刀杀人的话,你肯定会事先小心翼翼地把它折好关上,以免还没伤到别人,先把自己给伤了,对吗?
这把改动过的刺刀是有特殊用途的,也许是农场上为牲畜看病专用的。至于斧头,我得知它原来是和那些伞和藤条一起放在紧靠前门的大象脚里的。毫无疑问,库珀是在经过那儿时才想到要拿起它的。最后,是这把左轮手枪。这是一把道具枪,用来发射空弹的。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我敢打赌,里面如果有子弹的话,也一定是空弹。”
科尔曼拿起枪仔细察看起来,福尔摩斯转身去检查壁炉上方的墙壁。这位警探说:“真奇怪,这一回你居然说对了(我被他的话气得脸都要白了)。这不过是把漂亮的发令手枪。”
福尔摩斯转身面对他,演戏般地指着墙。“你看见这墙纸上手枪形的印痕吗?
这里有两颗钉子,原本是用来挂手枪的。壁炉上还有几件轻武器。或许我们能同奥斯丁先生谈谈,当然先要承蒙你的允许。”
科尔曼想了想。“没问题。我叫他来。”
哈里。奥斯丁长着一副运动员般的身材,可是那张脸却令人一见就想笑。长长的下巴,还有小丑共有的那种呲牙咧嘴的笑容。我对他还有点印象。几年前我们与桑格打交道时,他是马术表演“奥斯丁兄弟”的演员之一。他也清楚地记得我们,这种记忆力常常是马戏团或剧团中人所特有的。
他似乎很高兴再次见到我们,诙谐幽默一番之后,便回答了我们的问题。“对,我同意杰克逊的话。库珀并不真的想伤害谁,而且老人确实对他过分了。至于剃刀,那是桑格放在壁炉上用来给那些宠物美容的,像金刚鹦鹉啦,猴子啦(他不舍得把这些宠物卖掉),用这把刺刀给它们磨磨指甲之类的。由于有一次他在给狗清除皮肤上的疙瘩时,弄伤了自己,于是便用木条把刀片固定住了。手枪?哦,那是马戏团在上演《梅兹帕》时用的道具,只能放空弹。”
福尔摩斯问道:“你是否认为他来时还带了一把枪?”
奥斯丁说:“不,可我觉得他本可以带的。那把道具枪原是挂在墙上的,扭打中被碰了下来。”
哈里。奥斯丁提出带我们去参观一下农场,科尔曼也许很高兴摆脱我们,于是同意我们在有人陪同的情况下四处走走。他对我们最后说的话是:“千万别插手任何事,把破案的工作留给专家来干!”
房子的紧后面是几间普通的谷仓之类的建筑,远处的农田里有牛马在吃草。在离房子大约五十英尺,靠近农田的地方有一个物体我们俩都觉得眼熟,那就是乔治勋爵常说的“瓦多”,而我们通常称之为大篷车。它还是老样子,铜制的车身依旧光亮如新,窗户依旧垂着整齐的窗帘。我曾多次看见乔治勋爵坐在它的踏脚上,用挑剔的眼光审视着驻地的一切。
奥斯丁告诉我们,这位前马戏团老板有时在屋里睡不着,常常会换到大篷车里来睡。我指着一间大棚屋,或者说是一个木头小仓库,问道:“这是用来贮藏东西的吗?”
但奥斯丁摇摇头。“主人把它租给了一个狂妄的发明家;鬼知道为什么,他又不是靠租金生活。他叫赫尔。克劳克。想见他吗?”
福尔摩斯点点头。于是奥斯丁把我们带到那间大棚屋前。只见门前贴着一张告示:私人场所,闲人免进。可奥斯丁没理会便开始敲门。里面的砰砰声停了下来,终于,门开了。此人矮胖粗壮,一头短发,脖子刮得光溜溜的,看上去像是北欧人。
他说话喉音很重。“什么事,想干什么?哦,原来是你呀,哈里!”
奥斯丁向克劳克介绍我们俩之后,主人便欣然让我们进了他的大车间。木匠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墙上挂着大些的机械装置。屋子的那头还有一样奇怪的东西,下面由木头支架撑着,谁看了都会觉得像是一根巨大的银色香肠。其实,这是一艘按比例缩小的飞艇模型,下面是运载乘客和货物的吊篮。不过,依它的大小来看,也许只能接纳像桑格马戏团的侏儒那么矮小的乘客!赫尔。克劳克尽管在门上的那张告示上口气强硬,但态度还是十分友好的。然而,凭着多年与福尔摩斯共事的经验,我发觉他又注意到了某些可疑情况。可他没有表露出自己的怀疑,他的这种想法只有我才能看出来。现在回想起来,我还常常在寻思克劳克的试验是否与从飞艇上向世界大城市投放致命爆炸物有关。这些预示着死亡和毁灭的银色飞艇在大战初期被称作“策帕林”,不过恐怖的大战距那时还有五年呢。我也从没同福尔摩斯讨论过此事,下次再去福尔黑文时得记得和他谈谈了。我很想知道,他当时是否也怀疑克劳克所进行的试验是有悻我国利益的;如果是,他有没有把他的这种担心转告英国政府,或至少是那些谍报部门。
然而,当时我们更关注桑格惨案,以及那个倒霉而又愚蠢的青年库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