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雅特。里夫第二天很乐意将马车再借给我们使用。在去汉普斯特德的路上,我应福尔摩斯的建议,绕道回家取了我的防身手枪,又顺便拿了几件干净衣服。
乔治。莱斯特雷德见到我们很高兴。自上次分别后,他的变化并不太大。他在起居室为我们沏好茶,摆上饼干,便与福尔摩斯一起回忆起往昔——往昔的案子和往昔的辉煌。终于,福尔摩斯设法把话题引到了我们想谈的事情上。“亲爱的莱斯特雷德,我想你肯定还记得奥匈帝国御用珠宝被盗的事吧?”
莱斯特雷德点点头。“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当时欧洲各国的警方联手来破此案,但珠宝却一直没找到。现在奥地利政府仍坚守关于重赏发现者的诺言。不过,不管谁得了那批珠宝,也只能将它秘密交还。否则,在任何别国一经发现,他将会立即被捕,什么赏也拿不到!”
福尔摩斯问道:“那么,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国际协定喽?”
莱斯特雷德咧嘴一笑。“法德之间敌意颇深,最近才停战,合作自然是谈不上了。”
福尔摩斯又问道:“你知道一个叫赫尔。克劳克的人吗?”
沉默了一会儿,莱斯特雷德立即义愤填膺。“他是德国发明家,一个死硬的民族主义者,特工人员早就对他的活动有所注意了。”当福尔摩斯告知桑格之死、库珀惨案,尤其是克劳克出现在桑格的仓库里时,莱斯特雷德不禁瞪大了眼睛。他问道:“谁负责调查桑格的案子?”
福尔摩斯告诉他:“是凯恩督察长和科尔曼警探。”
莱斯特雷德没说什么,只是失望地摇摇头。他说:“别指望他们能帮上什么忙。
有机会的话,我自会去帮你们。不过,要悠着点,凯恩很难对付,又是个老古板。”
当晚,我们不再考虑克劳克可能与奥匈帝国御用珠宝有关的事。我们秘密搜查了农场一个以前我们所忽视了的地方。这里十分安静,有一些插有小墓碑和十字架的坟墓。原先我以为这是孩子的坟场,正觉感伤之时,福尔摩斯指着其中一块墓碑念道:“加西。正直的鹅。”
我很诧异。“鹅,福尔摩斯?鹅死通常是因为人们要吃它!”
福尔摩斯点点头。“可在马戏团里,一只能表演的鹅,他的地位与主人是不相上下的。再看这儿……”他用手杖指着另一处碑文:“查理。1882-1896。 矮小的狗,伟大的表演家。”我得向读者声明,这回是我十分偶然地发现了重要线索!
“天哪。福尔摩斯,”我也用手杖指着一处碑文,“看这边!朱莉妮。桑格(1901-1910),乔治。桑格勋爵最宠爱的猴子伙伴。安息吧,亲爱的小朋友。”
歇洛克。福尔摩斯咯咯一笑,说道:“华生2 干得好。这样一来,桑格的遗嘱中为什么加上一条就清楚了。这只猴子本可以继承一千五百镑,可还没来得及享受这笔横财就撒手西去了!”
我说:“这说明桑格一定是疯了。”
可我的朋友却摇摇头。“我有一个独身姑母,立遗嘱把一千英镑留给她的宠物,一只波美拉尼亚小狗。而她临终时神志清醒得很。把钱留给心爱的宠物以确保它们能受到照料,这对老年人来说并非不寻常。”
回去的路上,我们看见克劳克正在往手推车上装钢瓶。他冲我们兴高采烈地点点头,我们也向他致意,以免他察觉我们对他的怀疑而有所警惕。直到他把钢瓶送进仓库,我确信他听不到我们的谈话,我才说道:“不知这些钢瓶是用来干什么的?”
而福尔摩斯的回答却十分干脆:“用来装某种气体,作为他飞艇的燃料。这说明他的试验到了最后阶段,飞艇马上就要升空了。”
我们大胆将此事告诉了哈里。奥斯丁。他说:“对他搞的试验,我不清楚,也不懂,更不会关心。不过,他已经通知我,说很快就可以把仓库腾出来,而且把租金和费用也结清了。”
第二天,我们问哈莉雅特我们是否能邀请一位朋友乔治。莱斯特雷德,来农场协助调查。她爽快地答应了,并派了马车去接他。晚些时候,我们的朋友带着旅行包来了。他笑嘻嘻地说:“福尔摩斯先生,就像以前一样。我一接到你的电报,就放下一切事务赶来了。”
我们对莱斯特雷德说了关于钢瓶以及克劳克即将离开的事。他对朱莉妮。桑格兴趣不大,可还是眯着眼睛耐心听完我们的叙述。然而,他体谅地接受了福尔摩斯的建议,去看看这只猴子的坟墓。在去小坟场的路上,他问道:“福尔摩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我来这儿。我想,你一个人就能把事情完全搞定了吧?”
福尔摩斯掏出烟斗,拿出烟丝,分给莱斯特雷德一些。他们往各自的烟斗里装烟丝,我则点燃了一支雪茄。最后,福尔摩斯开口道:“督察长先生,你的建议是很宝贵的。不过,我得承认我让你来的主要原因是:除了华生以外,我还需要一位证人,为一些可能发生、也可能不发生的某些事作证。没有谁能比一位前苏格兰场的探长再合适的了,也没有谁能比现任督察长凯恩再不合适的了。莱斯特雷德,说实话,他对事情的分析能力远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