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福尔摩斯说,“你从没跟我说过你母校周围有这么美的风景。”
我说:“人往往是身在其中时,意识不到周遭的美好。比如谁能想到当初咱俩在贝克街共住一个房间的那段日子那么甜蜜美好呢?我知道那时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过后我们步行沿河边走到学校。刚走进大门,我的帽子便被一个横飞过来的曲棍球打掉,令我非常气愤。我抬起瘪进去一块的圆顶毡帽,恼怒地在袖口上擦着。
看门人葛斯林在我当学生那会就已老得不行,如今看去俨然是尊古化石。
“对吾起,先生,”他说,“对吾起。界些孩子总是界样。我总是说,他们个个都是捣蛋鬼!”
他冲着我的脸用劲盯了一阵,说:“哟,我想几来了,这不是华金斯么,是不是?”
我纠正他说:“华生。”
他说:“是的,华金斯。他们让你当学生的头,虽颜我弄不清为什么。混得不错吧?啊?”
我对他说我先后当过兵、做过医生和作家。
这时福尔摩斯咳嗽了一声,引起葛斯林的注意。
“界位是……?”
我告诉他是歇洛克福尔摩斯时,他说:“跟我开什么玩笑!”
突然间,我们已被5 个低年级学生团团围住。
“先生,真对不起,不是想用球故意打你。”
“肯定不是!”
“对不起,先生!”
“太对不起了!”
“先生,我们的行为实在荒唐!”
最后说话的是个面庞黝黑的学生,显然来自印度。另一个学生瞟了我朋友一眼,说:“先生,你是不是歇洛克福尔摩斯,那个贝克街的老侦探?”
福尔摩斯风度翩翩地一鞠躬,说:“在下正是,愿为你效劳。”
接着他指指我说:“请让我介绍我的朋友、同事、我的传记作者约翰华生医生。”
虽然我的成就不可与福尔摩斯的同日而语,孩子对我却非常恭敬。他们一一报了姓名,分别是华顿、查理、布尔、纽詹特和辛格。华顿是领头的。
华顿说:“别人管我们叫5 人帮,我们今晚在一号书房有会餐。有点心饮料什么的。我想,福尔摩斯、华生医生会赏光加入我们的吧?……我们将倍感荣幸,是不是,哥们儿们?”
“说得对!”
“倍感荣幸!”
“绝对荣幸!”
令我吃惊的是,福尔摩斯欣然接受了邀请,因此晚六时我们得到达低年级一号书房。格雷弗莱尔斯学校是由四幢楼房组成的,我们向其中之一的主楼走去时,低年级的学生们对我们鼓掌欢迎。福尔摩斯对我说,主楼原先是诺曼底式建筑。“大概是一座修道院,被海尔王烧毁,后来又重建过。”
我俩朝教师办公室的方向走去。路过半敞着门的教师公共休息室时,里面传出聊天声,我走进去,想看看还有没有我当学生时的老师。他们—一介绍了自己,对我都是生脸。尔后我看到了五大三粗的普劳特,我上高中时,他是年级长。他显然老多了,可魁伟的身材一点不减当年。他对我俩大讲特讲如今的孩子同一二十年前的相比是多么的愚笨。于是所有教员都争先恐后地指出学校最笨的孩子是谁。每人都说最笨的学生在自己的年级。普劳特说一号笨伯当属高中的冠克尔,但大家一致同意低年级的邦特应名列前茅。
显然,那个胖学生的愚笨连同他拼写和数学上的低能实在是尽人皆知。我把福尔摩斯介绍给众人时,惊讶地发现奎尔齐手稿丢失一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至少教员们早已知晓。他们早就料到福尔摩斯会大驾光临的。众人似乎一致认为《格雷弗莱尔斯校史》根本无价值可言,甚至有人说作者写此书的目的是为了减轻教学量。
我们继续往前走,福尔摩斯对我说:“华生,奎尔齐好像和他同事们之间的关系不太好。看来关于《格雷弗莱尔斯校史》被盗一事,我们已有五六个可能性很大的嫌疑人了。”
我带福尔摩斯先去看洛克博士,洛克对我能说动这位大侦探而感到十分喜悦,说:“华生,你过去当班长时,我就觉得你靠得住,今日我还得依赖你。”
他又转头对福尔摩斯说:“我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你能接手奎尔齐先生丢失手稿的事,真让我非常高兴,这事不仅对奎尔齐有利,对学校也有利。”
福尔摩斯答道:“洛克先生,我不能保证肯定能破案,但我一定尽力。”接着他对我说:“华生,咱们开始调查吧,别忘了,咱俩六点还有约会呢。”
我暗自祈祷,但愿福尔摩斯别把我们约会的内容泄露出来,结果我的祷告灵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