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嘿,你走远点儿。”
福尔摩斯安慰他说:“别害怕,班克斯先生。我不想再跟你交锋了,其实上次也是你挑起来的。不过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
那个无赖一怔,但立即稳住自己,说:“我得见见校长,斯金纳那小子欠我15英镑就是不还。我得和校长说说,这不关你的事。”
福尔摩斯警告他说:“你要是再提这事,就关我的事了。你要是敢找洛克博士提起斯金纳欠你的钱,我就去找格雷姆斯警长。你近期干的勾当肯定会引起他的兴趣。”
我也说:“赌博是非法的,在有执照的公共场所里赔钱同样不合法!”班克斯大吃一惊:”格雷姆斯,那个恶棍……你们想要什么花招?“福尔摩斯清晰诚恳地说:“我的花招是不想让你这样的流氓占一个弱小的不懂事孩子的便宜。你就当斯金纳欠你的钱已经还了,否则我跟你过不去。你要是还想打架,我乐意奉陪。顺便说一句,我名叫歇洛克福尔摩斯!”
那个无赖吓了一跳,只得走开,兀自嘟哝着:“都不还钱让我吃什么?”
温盖特见我俩都没刮脸,一副尴尬的模样,便建议我们去学生的盥洗室去刮胡子,我俩自然十分高兴。
他说:“全校师生都去教堂了,所以没人干扰你们。我从一个教师那儿借来了刮胡刀,盥洗室里有香皂和毛巾。”
盥洗室古老而宽敞,里面的设备亦很不错。一会功夫我俩就收拾得干干净净,可以从容地赴约了。朝教员办公区走去时,我们听到从教堂传来的令人感动的朗读赞美诗的声音。整个校园都空空如也,因为星期日上午师生都必须参加礼拜。奎尔齐先生显然向校长请了假,以便与我们约会。我们在那扇熟悉的橡木门上敲了敲,一个同样熟悉的声音让我们进去。
“请坐,两位先生……肯定有什么好消息吧?”福尔摩斯把捆着的书稿放到书桌上,奎尔齐挤出了一丝笑容:“啊,这正是你所说的我的《格雷弗莱尔斯校史》,准确地说,是其中的一部分。”
福尔摩斯用莫测高深的眼光望着奎尔齐,说:“你不打算把绳子解开,看看里面的页码有没有丢失的?要不我来帮你解?”
福尔摩斯说着伸出右手,佯装要解绳子的样子。
“不用!我是说……多谢……你瞧,蜡还是封着的。”
奎尔齐说“不用”两字时显得特别紧张,尽管后面的话又恢复了平静。他的举止在我看来有点忘恩负义的味道。他对这部书稿视如珍宝,给他找回来了却连声“谢谢”都没有。
我抑制不住地说:“奎尔齐先生,我的朋友为你可是够卖力的。他的动机一直是为了帮你。”
奎尔齐像是个陷入困境的人。为什么?他重新获得了手稿,虽然我跟他去伦敦时他表现出令人迷惑的行为,但我仍指望他现在表露出十分感激的姿态。此人有什么可怕的呢?我说话时他紧盯着我,这会儿他充满敌意的五官收敛了一些,呈现出一种仁慈的模样。
他慢悠悠地说:“你说得对,华生医生,应该责备我,因为我的确有点不知好歹。福尔摩斯先生,请原谅我的无礼,都是由于我丢失了倾注了毕生心血的作品而过于焦虑不安。要不是你,我的手稿是丢定了!”
福尔摩斯接下来的话令我迷惑不解。
他说:“你的作品只写了一个礼拜或顶多一个月吧,理查德先生?……或许我还该叫你汉密尔顿先生、克利夫德先生,康奎斯特先生?”
一听这话,奎尔齐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也感到莫名其妙,因为福尔摩斯说的这些名字都是我从舰队街一个怪兮兮的主编嘴里听来的。
奎尔齐支吾着说:“你……你为什么用那些名字称呼我,福尔摩斯?你早就知道,我叫奎尔齐,亨利奎尔齐。”
福尔摩斯答道:“我当然知道你的真名是奎尔齐……”
“那……那你干吗?”
大侦探从上衣里取出一个鼓囊囊的东西,正是前一天晚上我给他的少儿读物。
他的动作颇具戏剧性,于是我禁不住好奇地问:“福尔摩斯,你把这些少儿读物拿这儿来干吗?”
他答道:“虽是少儿读物,但不幼稚,华生。我可不像你,昨天晚上我每个字都仔细读过了。其实写得非常出色。理查德、克利夫德和康奎斯特的风格完全一致,让我觉得它们是出于同一个作者的笔名。果真如此的话,这个作者实在是多产呀。
而且,里面的对话和人物性格让我觉得特别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