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耸耸肩:“不多,只是这张纸是从一份有关赌博报道的报纸或杂志上撕下来的,因为它是粉色。这是较早的一种印刷物,段落之间留有空隙,现在的排版已没有空隙了。使用的铅笔型号是HB型,纸是垫在一个锯齿状的东西上写的。”
奎尔齐不耐烦地问:“你觉得是这个学校初中部的学生写的吗?”
福尔摩斯不肯定地答道:“有可能。字迹写得很工整,拼写也正确,很可能就是你班上的学生写的。”
奎尔齐说:“不错,可是也得排除一部分人,比如邦特……”
大侦探问:“奎尔齐先生,你的学生中谁有可能有关于赌博的报刊?”
奎尔齐的回答非常快捷,似乎根本不假思索:“弗南史密斯。我已不止一次因他赌博而揍过他,他有一次还竟敢参加华普绍特的赛马赌博!”
但我和福尔摩斯都认为,奎尔齐认定写便条的人就是史密斯,这个结论未免下得太快了些。
福尔摩斯暗示着说:“你们班30多名学生,看赌博报刊的肯定不止一两个人吧?”
奎尔齐先生颇不情愿地沉吟着说:“这倒也是,还有那么一些害群之马……如斯托德……斯诺普……斯金纳。但我觉得他们都是误人歧途,而弗南史密斯……”
我禁不住打断他说:“先生,我们可不能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奎尔齐点头称是,说:“我同意你的观点,医生。福尔摩斯先生,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福尔摩斯的回答令我和奎尔齐都很惊讶,他说:“你要是很看重你的手稿,什么都不要做。”
奎尔齐的答复也让我大为吃惊,他说:“这事对我来说实在太急迫了,因为我的出版商马上就要稿子已写好的部分。我明天下午就得到伦敦去见他。”
福尔摩斯的话更令人不可思议,他说:“别担心,奎尔齐先生,在此之前,我有信心把此事搞个水落石出。”
奎尔齐与我们握手道别时,又恢复了他的镇定自若。
我们离开学校后,福尔摩斯道出了我的心里话:“手稿的作者写了十年,而且只完成了一部分,照这个速度恐怕一辈子也写不完,怎么突然他却显露出紧迫感?”
我假设道:“手稿会不会压根儿就是奎尔齐的想象呢?”
“你是说他神经有毛病,想象着在文学上成就了某种辉煌?这不大可能,华生,因为学校里好多人多年来都目睹了奎尔齐在撰写校史上花的功夫。我纳闷的是他为什么突然显得这么着急。我很想跟踪他去伦敦,看他是不是真的去见出版商。但这边的事又脱不开身。”
他不用说我就知道他是想让我跟踪奎尔齐去伦敦,于是我说:“你在这边处理急事,由我跟踪他。”
福尔摩斯说:“我亲爱的伙伴,我就知道你是靠得住的。”
当天晚上在克劳斯基旅店的酒吧里,赌马经纪人班克斯和他那帮人想拉我们和他们玩纸牌。福尔摩斯当场拒绝,但却令我惊讶地抓起牌,从中摸出几张,建议换一种方式赌钱。
“先生们,”他说,“我提议咱们来个摸王后。”
他拿出王后,又拿出另外几张牌,把它们翻来覆去地混在一起背朝上放在桌上,以致使人难以认出哪张是王后。酒吧里一帮游手好闲的人都嘻嘻哈哈地挤了过去,想一显身手。福尔摩斯让他们往要选的牌上压钱,班克斯替那帮人说:一以为我们是小孩呢,连这个都不懂!“
这时我看到班克斯的一个朋友用胳膊肘碰他,朝桌上的牌指了指。我随着他俩的目光发现了一个福尔摩斯显然没注意到的秘密。王后的一角稍翘起来一点,很容易认出来。发现此秘密的人说:“我来赌,我赌一先令!”
他把一先令压在显然是王后的牌上面。福尔摩斯将牌掀开,果然是王后。于是他掏出一先令。班克斯也发现了王后的折角,挑起了兴趣。福尔摩斯洗牌时他掏出一英镑金币,将它压在他认为是王后的一角折起的牌上。福尔摩斯把牌掀开,见果真是王后,便又输掉一英镑。我纳闷福尔摩斯一贯以观察敏锐著称,竟发现不了这个秘密,便想耳语告诉他。但那帮人都想赚轻松钱,把我挤到了一边。
粗壮的班克斯用脏兮兮的手在下巴上一摸,喝令他的伙计们都向后靠,然后对福尔摩斯说:“好,就咱俩玩,好好赌一把。这回赌10镑怎么样?”
福尔摩斯说:“干吗不赌20镑?”
他的话令我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