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克斯贪婪地舔舔嘴唇,说:“20镑就20镑!”
这次没先往桌子上放钱,等福尔摩斯洗完牌后,班克斯的短粗手指立马压住了有折角的那张牌。赌博经纪人怕出差错,把其他牌尽数推到地上。班克斯压住那张牌的手格外地用劲,福尔摩斯说:“你肯定挑好了这张牌吗?……现在重新再来还来得及。”
班克斯说:“没门,哥们儿。我就认定这张了,快付钱吧。别忘了,全酒吧的人都能作证。”周围的人都发出赞同的声音。
班克斯得意忘形地把那张牌抄起来,自己还没看就把另一面展示给他的伙计们。
他还兀自说:“20英镑我挣着了,先生。你是不是特后悔?”
福尔摩斯慢条斯理地说:“挣那20英镑的其实是我,我看得出,你不是个输不起的人吧?”
班克斯翻过那张牌。一看,上面竟是六个桃心,牌的一角也有一个折角,他的面部表情从不可思议、恐慌到无比愤怒。他大吼道:“你捣鬼,要我,你这个瘦猴!
……是你捣的鬼……你骗走了我的20英镑!”
福尔摩斯说:“你可是大错特错了,这些先生们都是证人,可以证明我没耍花招。”
将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的店主说:“伙计,赶紧拿出钱来吧,否则就别再进我的店。谁耍花招坑人了?”
班克斯也许怕丢面子,老大不情愿地把20英镑往桌子上一摔,恶狠狠地对福尔摩斯说:“等哪天夜深人静时,咱俩到外面单练一场。”
福尔摩斯大笑一声,令我震惊地说:“干吗不现在就出去?咱这就出去把此事摆平。”
我见他真要出去与那个无赖打架,便要一起去,他举手阻止住我,说:“呆在这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班克斯嘟哝着说:“我就不信你有什么本事!”说罢俩人从前门走了出去。
五分钟后福尔摩斯又回到我身边。他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红,嘴唇上也有一处破了。他小心翼翼地重新披上外衣时,大声对我说(其实他是说给所有在场的人听的)
:“华生,班克斯先生有点不太舒服,决定回家了。”接着他又轻声告诉我:“我忘了对你说了,我曾经是我这个重量级的全英最优秀的拳击手。现在虽上了点年纪,体重却没增加。班克斯可就不一样了,已经虚胖了。”
我担心班克斯会去报警,福尔摩斯却不以为然。
“华生,算了吧,他才不会呢,我敢说,他的律师陶迪肯定不同意他那么做。”
我问他纸牌的戏法是怎么变的,他只是说:“华生,一个角折起来的纸牌岂止一张?”
第六章 跟踪奎尔齐
“华生,到了你该出力的时候了。把芥茉递给我,谢谢。”
我和福尔摩斯正在克劳斯基旅店里用早餐,同时制定着当天的计划。
我把芥茉递给他,问:“你觉得我跟踪奎尔齐在道德上说得过去吗?不管怎么说,你要是没退休的话,他可是你的当事人啊。”
我朋友轻描淡写地答道:“但我现在退休了,所以怎么干都行!”
他的话让我一惊,竟把一块土豆泥掉在了餐巾上。
福尔摩斯一边帮我擦着污演一边说:“奎尔齐对我们并没全说实话,我对他自然也就不能太老实。一名侦探不能一盘棋两边都走,除非你觉得里面有猫腻,正像我现在的感觉这样。”
我略有所悟地说:“你指的是弗南史密斯受了冤枉?”
他点点头:“确实如此。”
我想不出别的能阻止我跟踪奎尔齐的理由,便问:“不知他会坐哪趟火车?”
但福尔摩斯已想到了这一点。
“我亲爱的华生,只有一趟火车他能坐,就是2 点15分从考特菲尔德开往查令克劳斯的。他上午有课,没法坐10点40和中午的车。再一辆就是4 点了,他不可能坐。”
我问:“我需要化装吗?”
福尔摩斯突然疯狂地大笑不止,等他笑够了才说:“对不起,老伙计华生,可一想到你留起小撇胡,配一身军服,那模样实在是滑稽可笑。我看你还是跟着他,离得远一点,他心情焦虑,不会注意到你的。”
一点半我赶到考特菲尔德车站,买了一张去查令克劳斯的票,但没马上就进站台,因我已经看见了奎尔齐先生,他穿一件黑色大衣,戴顶毡帽,手里提着一只包。
我在栅栏中间的一个缺口处观察着他,直到火车进站我才登车,正好瞥见奎尔齐挤上车厢的背影。我上的车厢离他相距四五个车厢。
一路相安无事,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绿野和肯特郡烘啤酒的烘房,之后路过的是苏雷地区的一些小镇,最后进入了世界最大都市的郊区。车厢里的伦敦人一看到进入自己的地盘便都用伦敦口音叽喳喧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