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木们把尾形光一的尸体扔进坑里,埋上土,又在上面堆些破烂,掩蔽起来,然后走进屋去。
是脚步声。次郎又钻进被窝,躺下装睡。门打开了,头目好象只伸进一张脸来。
“都在睡着,没有发现我们。”
“好,再不能叫他们跑了,明天要好好加强看管。”
柏木说完,脚步声去远了。
“要跑……要跑……”
次郎的眼里出现了尾形光一的耷拉着的脑袋,多残忍啊。世间还有这么残忍的事情?
第二天,小孩子们被柏木叫去训了话。
“尾形光一昨天被泥去干别的事情去了,事情急迫,去的也突然,他不再回这里来了,他的那份工作,也要由你们来干!要好好干!啊!”
干别的事,是什么事呢?孩子们过后互相议论着。为什么连告别一声都没说,就象蒸发了一样消失了呢?无论怎么想,也找不到答案。
小野崎次郎心里有数,他想了许多许多,最后拿走了主意。
自己一个人逃跑不行。我要把事情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大家,要大家一道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于是,他在当天晚上,在出去工作之前,把昨天半夜里目击的事件和四位小伙伴说了。
“尾形被打死了?”
“是真的?”
孩子们的脸色吓白了。
“要是在这里长期呆下去,我们也说不定什么时候象尾形光一那样被杀死的。就是不被杀死,这里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我们要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一定能够成功的。”
次郎充满信心地说。
“有什么办法呢?”被大家叫做“代理”的片山问。
“今晚咱们再商量好吗?”
现在是被赶着去干活的瞬间。
十五、郁金香的线索
夏天的晚上,人们为了纳凉,直到深夜仍有许多人还在街上走着。
新出锅的“热狗”,在这样的夜晚,销售总是很好。
“来一斤!”一个女客人说。
“好,欢迎您。”次郎招呼着,他一边看着女客人的脸色,一边行礼说:“晚上好!”
这位女客人是一位算命的,经常在这个时候来买热狗吃。她在附近的大楼下面摆个摊子,挂着一个写着“相面、相手”的纸灯笼,给过路人相面,算命。现在准备收摊回去了。
“真热呀!多给加点芥末呀!”
这位阿姨一边说着,一边在桌案上放上一枚一百元的铜板。
“是,这是找您的零钱20元。”
次郎从口袋里掏出零钱来。
“哎?那是什么,红的?”算命的看着次郎的手心,问。
次郎也看了一下手心。红色的郁金香花瓣和铜钱夹在一块儿。
“啊,这个吗?是假花的花瓣。”
“你这个东西倒很蹊跷啊!男孩子怎么会有这个呢?是避什么邪的吗?”
“不,不是为了避邪。这个,对我来说是个相当重要的东西啊!”
“哎?就这个假花的花瓣?为什么?”
“为什么,不为什么的。”
这位阿姨刨根问底,次郎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这个花瓣是他作为另一种人活着的时候,从过去的世界里带来的。可以说这是连接过去与现在的桥梁。
“啊,好了,我不问了。谢谢。”
阿姨不再往下问了。她夹着占卜的案台走了。
次郎再次思考起逃走计划。“要找机会和伙伴们商量,然后……”
收工回来已是后半夜两点了,五个小伙伴在漆黑的屋子里悄悄地商量着。
“在干活时,大家都各干各的活,又被监视着,这是不能行动的。在上工之前,要做一天的安排,忙着搬东西,监视也最松。如果乘此机会使用暗号,大家一齐朝外跑去,柏木们难道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追赶我们?”
“也就是趁我们最忙,他们监视最松的时候!”
“对。一旦跑出门去,我们就分散开,各自逃命。只要看见警察岗楼,钻进去就行。他们都怕警察的吧?他们不可能和警察说真话的吧?只要我们有一个人报告了警察,其余的人就是被追回去,也一定会得救的!”
“是呀,我是不愿回家的,从家里跑出来的。可是整天干这个黑买卖,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不如回家好。去找警察或去什么地方都比这强啊”
“我也是那么想的。”
大家低着头,次郎看着大木定夫。这个孩子能行吗?个子小,跑得慢。一定要让这个孩子安全跑掉。要是被抓回来,准会被打死的。
“注意,千万不要泄露秘密!”
次郎看了一下四个小伙伴,又叮嘱了一句。
那个买了热狗的算命阿姨,家住在友爱园的母子间。她每天把孩子托人看管,自己就夹着案台到街上为人看相。所赚之钱,倒也能维持母子生活。热狗就是她为孩子预备的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