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志子一边笑着一边想起亘君的发音并没有异乡口音,她想马上和旦君交个知心朋友。“外国”到底是哪个国家呀。
二、新同学
星期六的早晨。第一节课是国语,作完朝礼(在学校里,每天早晨师生互相问候的仪式),大家走进教室。这时,班主任佐藤先生带领一个小男孩走进教室。
“是新转来的学生。”
“从什么地方转来的呀?”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贺屋登志子睁大眼睛,盯着新同学。原来是寺山亘。
“从今天起,班上又增加了一位新朋友,是寺山亘君。他爸爸是由法国转到东京来工作的。”“啊,是法国?”“哎,真了不起!”大家又叽叽喳碴地议论起来。
“寺山亘君是在法国生的,在法国长大,但日本话说得很流利,大家要关心远方来的朋友,要和睦相处。——坐位嘛,贺屋君的旁边空着,就坐在那里吧。”
佐藤老师指着登志子旁的位置说。寺山亘君抿着嘴一笑,来到登志子身旁。
“失礼。”
他把头一点,然后坐在登志子身旁。
登志子心里怦怦直跳。然而却故作镇静地什么话也没说。
下课了,班上的同学也许对来自法国的亘君很觉新奇,十几个同学不约而同地拥到亘君身边,接二连三地问东问西。
“法国在什么地方呀?”
“从巴黎来的吧?啊,我多么想到花都巴黎城去看看呀!”
“会说法语吗?”
“那还用说。在法国土生土长的嘛!法国面包好吃吗?”
亘君笑着亲切地回答大家的问题。
聚集在亘君周围的学生中也有漠不关心,示以白眼的,比如小野崎次郎就是其中一个。
“哼,什么法国不法国,那家伙真狂!”
小野崎次郎对自己周围的两三个伙伴说。次即是甲班的小霸王,体格健壮,大家都怕他。他能指挥几个协从,称王称霸。小野崎次郎的家里只有一位母亲。母亲在一家店里当清扫工。微薄的薪金只够母子俩糊口度日,没有余钱买其它的物品。比如说,这个班上四十三名学生中只有次郎一家没有电视。次郎对这很不遂心,所以每当班上谈起电视里的新鲜事,他就胡作非为起来,以此来发泄内心的怒气。
第三节课结束时,大家都开始预感到小野崎次郎非得和寺山亘找岔儿打架不可。上完第四节课,午休时,已经再没人敢和亘君亲热了,因为无论谁都不愿意卷进次郎挑起的“战事”中。
亘一个人躲在宽敞校园的角落里站着,观望着。同学们都在尽情玩耍。登志子看见亘君寂寞惆怅的表情,心里担忧,觉得应该主动和他说话。
“寺山君,你来和我们一起玩儿吧。”登志子来到他身边说。
“嗯。不过光是这样看着也很有意思的。”
亘自嘲似地说,他看见登志子手里拿着跳绳,说:“可以把那绳子给我玩玩吗?”
“跳绳吗?”
“嗯。”
登志子把绳子递给亘。亘好象试试绳子是否顺手似地把绳子甩了二、三下,接着嗖嗖地跳起来。绳子越转越快,越转越快。啾——绳子发出呼啸声。而站在中间的巨身子几乎纹丝不动,光是脚尖象机械一样准确地一上一下地跳动着。“啊呀,真神啦!”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美枝子叫道。手表的秒针在跳动一秒钟之间,绳子大概旋转五、七圈。由于绳子太快了,所以登志子的眼睛里有时只是亮一下光。登志子没有见过这样快的跳绳。
“停下!停下!在女同学们面前逞什么能!”
突然,小野崎次郎叫嚷着,手里拿着又粗又长的树枝就要向旋转着的绳子捅来。登志子紧紧闭上了眼睛。这一瞬间,她仿佛看到绳子打在树枝上,把树枝弹向空中;绳子被树枝绞乱,同时,亘被摔出老远。可是,登志子下决心睁开眼时,并没有发生这些情景。由于绳子旋转太快,所以给人以错觉,视线看到的是一个大圆圈。绳子在刚要接触到树枝时,就嗖地一下消失了。
说消失了,有些令人因惑不解。实际上亘收住了绳子、把它收回自己手中了。
“啊!”陈次郎之外,周围的人无不发出惊叹的声音。
如果绳子打在树枝上,也许小野崎次郎企图以此为借口寻衅打架的吧。
这一企图被巧妙地瓦解了,次郎气得面红耳赤。
亘呢,拿着收到手里的绳子,气不慌心不乱,盯着次郎。
“真是个狂家伙!”次郎嚷道。那表情就象巨口獠牙的野兽扑向猎物一样。
“是我狂吗?什么叫狂?”
“狂就是狂呗!法语里难道没有这样的词吗?怎么,你想比试比试吗?”
次郎挑衅着,向前迈了一步。女孩子们都躲到后面去。有谁刚想要跑掉,但被次郎一瞪,立刻站住了,象缩成一团的棉花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