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振动源是什么,你弄明白了吧?”父亲见登志子回来了,急忙问。
“什么?”登志子漫不经心地反问一句,头也不回地进自己的屋子去,父亲直愣愣地看着登志子。
“这个登志子!自己说的事都忘了。父亲把烟头拧在烟灰缸里,连连摇头。
风吹打着门斗,发出呜呜的响声。
十一、入院
冷风嗖嗖地从窗户缝中吹进来。
在昏暗的灯光下堆积如山的纸箱被风吹得晃动起来。
“天气真冷啊!”
正在做手工造花的内职(在家里为外面加工东西)小野崎美裕一边搓着冻僵的手一边说。她强打精神眨眨眼,肩膀有些酸痛。她伸直了腰,望着熟睡的次郎。次郎打着轻轻的鼾声,香甜地睡着。
她站起身,开始拾掇零乱的纸盒和涂抹浆糊的工具。
当她走到次郎身边,想铺好自己的被子时,立刻觉得头昏目眩。她把手贴在额上,晕得更加厉害,就好象身子被地吸去一样,浑身无力,眼前一片昏花。
“啊……”
她想大声叫喊,但这声音没有出来,她只呻吟了一声就再也不知道什么了。
次郎因为感到一个很重的东西压在他身上,当他睁开眼看到这情景,不由得跳起来。
“妈妈!”
次郎顾不上寒冷,跳出被窝来。
“怎么啦,妈妈!”
他摇晃着母亲。母亲脸色苍白,双唇紧闭
“这是怎么啦,我的妈妈!我找医生来!”
小野崎次即披上大衣,跑出屋外。大街上北风刺骨。
在第一个医生家,不管怎么按铃也没有人出来开门;到第二家,睡眼惺忪的女护士冷漠地拒绝说“不出诊”;第三家的医生总算请来了。
这位医生一看这象个小窝棚一样的窄小的屋子,不禁眉头紧锁,简单地诊了一下躺在地上的病妇,说:“必须住院,是心脏病。”接着又紧了紧眉头。
“没关系吗?大夫!我妈妈不会……”
次郎纠缠不休地问。因为母亲从来没说过心脏不好之类的话呀。
次郎踟蹰地整理好母亲入院时需要的东西,一、二件换穿的衣服,洗漱用具,也只有这些东西了。
医生叫来车,把母亲抬到车里,当夜就住了院。
一连几天次郎没有去上学。他守在母亲身边,寸步不离。
第二天,母亲能说话了,第一句话就说:“次郎,住进这里,可要花许多钱的!”
“不用担心,会有办法的。”
“会有办法?咱家连一点积攒也没有。”
“不用担心,你安心住院,养好病比什么都好。”
“……你去和我们公司的经理说说,借些钱来吧!”
美裕喋喋不休地重复着,直到次郎说去为止。
次郎来到母亲做工的都心的大楼。
这座大楼是位于丸之内附近的二十层商的漂亮楼房,大楼的所有者不动产公司就设在一楼。母亲就是被这个公司雇佣的。
“我想见一下公司的经理……”
这个被称为小暴君的次郎在这种地方可不能随随便便了。就好象借来的小猫一样,胆怯地走向收发室。
“什么,美裕心脏病发作病倒了?那真可怜……”
收发室里的老头说着,就领他去见公司经理。
不大一会,经理来了。他瘦骨嶙峋,长着一副狐狸嘴巴。鼻子上架着一副无框的眼镜。
“你就是美裕的儿子吗?听说她病了,真叫人伤脑筋,她不来上班可真给我们添麻烦了。”
“对不起。我母亲病了,已经住院了。”
“真够呛!算了,我再雇人吧。让你母亲慢慢养病吧。”
“我有个事要求求您。”
“什么事?求我?”
“请借给我们些钱吧!妈妈让我来找公司帮帮忙的。病好以后一定还您。三万元就够了……”
经理的无框眼镜闪了一道光。
“三万元?开玩笑!美裕在这以前早把工资预支去相当多了。如果再要借钱,以后能还清吗?再说,我们公司不景气,也没有多余的钱,就连我也没有多余的饯,穷得叮当响了。”
一个事务员从门后探出头来招呼经理。
“就这样吧,你回去吧。如果小野崎美裕不在本公司干了,退职金可以给你。除此以外,是没有办法的。你回去告诉你母亲,要是不能干活了,还是辞掉工作好,我们也算得救了。”
经理打开门走了。
次郎抬起方才一直低着的头。他狠狠地咬一下嘴唇,泪珠夺眶而出。
“混蛋!”次郎小声嘟哝着。“我不是讨饭的。”对于那个经理大人把他母亲当成蚂蚁,随随便便地赶出公司,他是何等地仇恨满胞网。
这时他的视线落到眼前的桌子上。上面乱七八糟地放着许多书,有一个信封夹在杂乱无章的书堆中,从信封里露出一叠钞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