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爱你!”
你从何处像伉俪的笃爱来到我面前?
哦,我的玉兰!
我于是怀想深夜窗口闪烁的灯光,但不快乐,满腹悲哀,泪盈眼眶。
那一夜你的花环在我灵府表明心志:
“啊,我爱你!”
你送给我悠悠岁月的一声长叹,哦,我的玉兰!
在我胸口压上跨越时代的重负——怅然眺望大路,一次次走到门口,一次次退回沉默的孤屋。
你心中永盼的情笛吹出泪浣的真挚:
“啊,我爱你!”
布宜诺斯艾利斯 1924.12.20
首次伤悼①
昔日绿荫婆娑的曲径,如今野草丛生。在这僻静的所在,忽听背后有人问道:“你不认识我了?”
我回首打量着她的脸,困惑地说:“我仿佛见过你,只是说不出你的芳名了。”
“我属于你远久的往昔,是二十五岁那年的伤悼。”她眼角闪着黯淡的泪光,宛如荷塘水面上颤动的朦胧的月辉。
我错愕地站了一会儿,问道:“那年我眼里你像
斯拉万月的雨云那样黝黑,而此刻我看你是阿斯温月金色阳光的化身,莫非你失落了那时的泪水。”
她不言语,莞尔一笑。我看出这一笑的含蕴极其深厚,雨云已学会像秋日的素馨一样微笑。
“你至今珍藏着我二十五岁时的青春?”我又问一句。
“你仔细地观察我胸前的花环!”
我发现那年春天编织的花环竟未凋落一片花瓣。
“我的一切俱已衰颓。”我伤感地说,“惟有你白净的颈子上我二十五岁时的青春尚未褪色。”
她慢慢地取下花环挂在我的脖子上:“你还记得吗?那时你说你需要的不是慰藉,而是伤悼。”
“好像说过这样的话。”我有些不好意思,“但光阴荏再,不知不觉也就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