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洛伊却已经一把从他手中抢过电文,“砰”地带上大门,飞奔出去。
乘出租汽车回到编辑部之后,基洛伊并不乐观。他急敲着里间的窗户。“快!我找到目标了。”
他想,如果那条狗被他们干掉,这案子就断了线索,唯有通过那条狗,才能找到写密码信的人。
伍德在西街水果商场后面黑暗的窄巷里蹦跳。如果达耳巴的打手们追来,这儿装烂水果的箱箱桶桶很有利于他藏匿或逃跑。
他知道,他必须离开河岸地区。歹徒们一定已经认出了他。他们会从达耳巴的老巢里调来更多打手。一旦发现伍德,他们将会派出快速的轿车在外围巡逻,然后慢慢缩小包围困。
最重要的是,记者们被派出来找他了。他写的简单密码是否已被破译倒是小事,反正基洛伊总算醒悟过来,伍德要向他传递信息呢。
伍德绝不会出差错的,动物方向感指引着他穿过黑巷里的迷宫,来到报社附近。他偷眼打量了一下街角和街道两头,歹徒们的黑轿车已经消失了。他得冒险冲过被街灯照得通明的一百码开阔地,才能到达报社大门。
他那强健的腿部肌肉紧张了起来。他跃过坚硬的水泥人行道。大门离得越来越近。他的四条腿拼命拨动,以比人类快得多的速度跑完了这段危险的路程。他为此感到庆幸。
他看见一个人焦虑不安地站在门前。伍德跑到最后一瞬间才猛地刹住脚步,向厚玻璃门撞过去。
“你来了!”主编喊道。“进来——快!”
他冲开大门,和伍德一道挤进去,坐上电梯,穿过编辑室来到主编办公室。
“伙计,我希望他们没瞧见你,不然咱们俩都没救啦!”
主编六神无主地坐在桌旁,不时烦躁地看看手表,埋怨基洛伊怎么还不回来。伍德趴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喘息。他本以为到这会儿他们已经看懂他的密信,甚至以为他们已经认出他是一个具有狗形的人。然而看来基洛伊大概还在忙着译那篇密码呢。
无论如何,他已经得到暂时的安宁。要不了多久基洛伊就会回来,那时他们就会明白一切。他有耐心等待下去。
伍德抬头听着。他辨出基洛伊那一步至少四英尺的特殊脚步声。门猛地打开,又被记者随手关在身后。
“狗弄来啦?瞧瞧这上边写的什么!”
他把一张纸扔到主编面前。主编读纸条时,伍德紧张地察看他的脸色。他没有理会基洛伊打开纸包递给他的肉饼。他简直不明白,基洛伊怎么对他如此冷淡。不过或许主编会明白过来。
“哦,是这么回事,摩斯和达耳巴干的,喂!这作案子已经清楚了。”
“我明白摩斯的动机了,”基洛伊说。“这地方只有他一个人会作这种缺德手术。不过达耳巴为什么要参与此事?谁送来的密信?写密信的人怎么会上当的?他现在在哪儿?”
伍德快要气疯了。他能解答所有的问题。他明白达耳巴对摩斯的实验感兴趣的一切真正原因。表达思想的方式已经找到。摩斯和达耳巴已经被揭露出来。然而这离伍德返回自己躯体的目标还远得很呢。
他必须再写一出密码信——这回要写得更长,更清楚。要答复基洛伊的疑问。但要作到达一点,就必须——想到这里他不觉浑身一颤。他必须再冒被巡逻的歹徒抓到的危险,而且他的译码索引藏在废墟的一个角落里,现在天太黑了……
“我们得让他带我们去找写密信的人,”基洛伊果决地说。
“只有靠这个办法才能拿住摩斯和达耳巴的把柄。目前我们只能控告,却拿不出罪证。”
“写密信的人一定就在附近。”
基洛伊盯着伍德。“我也是这样想的。这只狗跑来朝我们吠叫,想让我们跟它走。把它撵走之后,过了半个钟头它就拿回一张潦草的字条。一小时之后它又送来了密码信。写信的人一定离得很近。狗吃完肉饼之后咱们就——”他大声咽了口唾沫,抬头惊异地蹬着主编。他绕过桌子跑过来抚弄伍德颈上的长毛。“瞧,主编——一块橡皮膏。它低头吃食的时候,橡皮膏就从毛里露出来了。”
“你认为它也得了疯僵病吗?”主编苦笑地摇摇头。“你太神经过敏了。”
“也许我太敏感,不过我要看看橡皮膏下边到底是什么。”
伍德的心怦怦地跳。他知道,他颈上那道切口和其他几个疯僵病人的完全相同。只要基格伊看见了切口,一切就会真相大白。基洛伊揭橡皮膏时,伍德尽力忍着钻心的疼痛。可他又不得不从基洛伊手中摆脱出来,因为这是一道尚未愈合的新伤口,橡皮膏又紧粘住了他的长毛。他让基洛伊再试一次。他实在忍受不住这种折磨,那道切口好象要被撕裂开来一样。
“算了吧,”主编担心地说,“它会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