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在那儿。他从滨河大道的住宅搬走之后没有留下新的地址。他被惹恼了。董事会让他辞职。他以不善管理的恶名离开了医院。”
主编立即行动了起来。“我们需要找四个人。你去找摩斯,我去找你提到的其余三个人。这好象是一条重要线索。”
基洛伊挂上电话。他“噔噔”几步就迈到了医院入口处,动作象豹子一股粗犷、迅速。
伍德骇怕得头脑发木。他知道这样对他很不利,因为在这种状况下很难冷静地思索出逃跑的办法,但是他很难控制住那吓得发昏的狗脑。
克拉伦斯很快就会找到消声器,然后上楼枪杀他和他的躯体。伍德和他的身躯必须在克拉伦斯找到消声器之前就逃出去。
伍德摇摇晃晃地用后腿直立起来,笨拙地用两只前爪捧住门把手。爪子根本抓不住门柄。他那敏锐的耳朵听见克拉伦斯站住了,然后是拉抽屉的响声。
他发慌了。他拼命咬门把手,那转柄在他的牙齿之间打滑。他又使劲一咬,敏感的牙床感到一阵刺痛,然而坚硬的铜门柄上已经咬出几个牙印。他用嘴吊住身子往下一蹲,又扭着脖子用力一拧,门锁里的簧舌“咔嗒”缩了回去。他歪着身子往旁边一跳,门被带开一条小缝。他把嘴插进缝里,拱开了门。
伍德听见楼下又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他悄声溜进过道,偷偷顺着楼梯并朝下看。看不见克拉伦斯。
他又退回房间,叼住他躯体的衣服,把它拽到过道里。那只狗终于自动地跟着他爬下楼梯。
忽然,克拉伦斯从一间房里出来,朝楼梯走过来。伍德站住脚,吓得一抖。他听见金属磕碰的铿锵声,知道那是把消声器安到枪上的声音。他挡住他的躯体。它停了下来,傻乎乎地垂着头,顺从地沉默着。
克拉伦斯走到楼梯边,毫不迟疑地走了上来。伍德凝神等着克拉伦斯转过拐角,来到跟前。
克拉伦斯看见他们,立即便住了。他惊愕地张着嘴,吓得不会动弹。他的枪抖抖索索,无能为力地垂在身边。他抬头仰望的姿势正好诱人地暴露出他那白嫩肥胖的脖颈。他的胸膛起伏了一下,喉头一缩,发出一声惊呼。
可是伍德呲出了长牙。他一跃而起,直扑克拉伦斯。他尖利的牙齿在半空中狠狠地咬住了克拉伦斯的喉咙。
柔嫩的肌肉被他的利齿撕得稀烂。他扑倒了克拉伦斯,和他一道滚下楼梯,滚到地上。克拉伦斯挣扎着,喉头“咯咯’作响。伍德嗅到突然涌出的鲜血,这血腥气具有一种他很不熟悉的诱惑力。他就地一滚,站起身来。
他的身躯爬了过来,停住脚嗅着克拉伦斯。伍德把它拉开,排命拽着它朝大门奔去。
他听见摩斯闻声从楼后跑来。他没命地咬着门柄,笨拙地拉门,生怕摩斯会在门开之前赶到。
然而锁簧响了一下,他用身子拱开了门。他的身躯跟在后面跑到门口。他扯着它下了台阶,走上人行道,又急切地赶着它朝中央公园西街奔跑,逃出摩斯的枪弹射程之外。
伍德回头一望,看见博士正从门帘后盯视他们。他慌忙拽着他的身躯踉跄地跑到街道拐角处,这样中间隔着街上的行人,他们就不会遭到枪击。
他已经死里逃生,他的躯体也还近在身旁。可他却更加感到惶恐不安。到那里去给自己的身躯找饭吃,找房住,又怎样保护它,不让它被摩斯和达耳巴的打手们逮住呢?而且,他怎么能迫使解斯让他还原到自己的躯体里老呢?
不过他明白,首先得把他的躯体掩藏起来。它饿了,正用手和膝盖爬来爬去地寻食。人们注意到有人满地边爬边嗅,就都围过来看热闹。
伍德十分惊慌。他用牙齿把他的身躯拽到街上,拉着他慢慢爬过衔,逃到中央公园。他们可以藏在那儿的树丛中。
摩斯这回备加小心了。一辆黑色轿车冲过一道红灯,向伍德和他的躯体驰来。在另一个方向,一辆警车鸥着警报在车流中穿行,随后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伍德身边。
黑色轿车也停止了追赶。
伍德伏下身子卫护他的身躯,怒视着冲过来的两么警察。一个警察用脚踢开伍德,另一个托住伍德身躯的两胁,想架着他站起来。
“这是个疯子——他自以为是一条狗呢。“警察觉得挺滑稽。“送到疯人院去,好吗?”
另一位点点头。伍德急得发昏,跳起来乱咬一通。他的身躯也在一旁又吼又咬地帮忙。这种不理智的举动于事无补,可他又没法表达自己的意思。他总得设法留住他的身躯呀!可警察—脚踢开了他。
他忽然意识到,如果不是让他的身躯占住了手,他们会抽抢将他打死。趁他们还没有把他的身驱安顿到警车里,他嗖地窜进人群之中。
“你出去收拾那条狗,免得它乱咬人,好吗?”他听见一个警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