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维尔迪埃街112号!”
“你笑什么?”
“啊,没什么!也可以说,有点什么!这个地址我早就知道。”
“怎么?你早就知道?”
“当然!我在布尔拉来纳遇到你时,你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地址。后来,你又反复说了不下二十遍。”
“怎么搞的?我一定是在昏迷不醒时说出来的。”
“啊!你放心,你昏迷不醒时他们并没有一直看守着你。你昏睡初期可能什么也没说,就算说了,也无法挽回。你认为他们能够进入你的实验室吗?”
“我看很难。我装了一个特别的锁。不过,这些人是不择手段的。”
“管他呢!冒一下险吧。我上那儿去一趟。请你把需要我带回来的资料开一张清单。”
克里斯托夫把应该注意的事项一一向我解说,我决定第天一大早便出发。
(三)
清晨,我驱车在巴黎行驶,渐浙苏醒的整个城市展现在我的眼前:工人乘地铁的头班车去上工;最后几辆运送蔬菜的卡车到达了中心菜场;住宅的窗口稀稀拉拉地闪烁着灯光,不时出现一家开始营业的咖啡馆,很多人在里面匆忙地喝热咖啡;沉睡着的小汽车整齐地排列在人行道上,就象是一个个黑色的大甲虫。
这种时刻,谁都在会觉得这城市是属于自己的。但这种感觉只是昙花一现,不能持久,就好象夏天的日出,虽然景色壮观,但却转瞬即逝。天色刚刚透亮,蒙卢日寂静无声,见不到一个人影。当然,在克里斯托夫住的那所房子前的人行道上,也是杳无人迹。尽管如此,我还是小心谨慎地把汽车停放在稍远的地方,然后步行一段。
112号和周围的房屋相比,没有任何特色。我轻轻地打开门走进去,里面很冷。我怕引人注意,不敢开电灯,但是,走进一所从未到过的房子,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我慢慢地前进,沿着墙摸索,竭力回想克里斯托夫的描述: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是楼梯,在底层,靠左边有一个门,那是厨房。他告诉我不用到厨房去,万一出事,可以从那儿溜走。
我爬上了二楼。哎呀!这楼梯的木板吱咔乱响!如果楼上有人,他早就知道我来了。
瞧,门锁着!我在开门前犹豫了一会儿,谁知道门背后有什么?我站住,侧耳细听:没有情况,无声无息。我轻轻轻把门推开。这时,我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幸好克里斯托夫对我说过,这儿到处杂乱无章!不对,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桌子、仪船、一叠叠的纸等等各种各样的东西堆得太满了。我必须典一些时间才能找到我要的东西……就在这儿,靠近左边的墙,有一张大桌子和一个灰色的文件柜。一点儿不错。克里斯托夫把文件柜的钥匙给了我。我从衣兜里掏出钥匙,插进锁眼,于是,我听到一声奇怪的金属碰击声。这声音并非来自文件柜,却是来自楼下……有人打开了一扇门……声音又出现了……有人企图打开这所房子的大门……我冒了一身冷汗……如果有人进来了,我该怎么办?
我把文件柜关好,然后四处张望,想找一个藏身之地。我紧张得发抖,竟然把钥匙掉落在地上。我不加思考地弯腰去拣钥匙,却发现在一个小柜子后面射出一线微弱但清晰的亮光。
那儿一定有一扇门,克里斯托夫可是只字未曾提到。我已经没有时问仔细考虑,楼下的声音还在继续响着,我必须躲起来!
我轻轻推了一下柜子:果然,后面有一扇门。我把门打开,然后,把柜子尽量拉回原处,使别人看不出我是从柜子那儿过去的。我把门关好,倾听着,但什么也听不见。我四面打量了一下,我藏身的房间略小于外面那间,但同样塞满了各种器械。
我看到面对着我有一扇门开着,通向一个楼梯。我小心翼翼地下楼,唯恐楼梯格格作响。随后,我就到了一扇和正门很相似的大门面前,门用插销闩着,我轻轻拔开门闩。门开了,外面是个小花园,花园尽头是铁栅栏。
我走过去,四处观望:栅栏外不是马路,而是几个花园内间的狭窄过道。我抬头向楼上看看,窗户还是黑黑的。
天渐渐亮了。除了附近花园中有几只鸟开始鸣唱以外,一切都还沉睡看。
我是否应该鼓起勇气再回到房子里去?
我等了几分钟。确实,我想我可以再进去一次试试,因为,我现在知道遇到危险时可以怎样逃跑!
我又悄悄地上了楼,把耳朵贴在门上:一片寂静。我打开门,悄悄推开柜子,没有发生任何事。我进到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在原地。快行动!我立刻从文件柜里拿出资料,准备下楼,这时我一转念:我何不从花园出去?
两分钟以后,我已经到了维尔迪埃街拐角处。在那儿,出现了一件意料不到的事:在我前面几公尺的地方,有一个人背对着我,穿过马路,上了一辆小汽车,我只看清他是空着手上车的。不过我认出来,他就是在钱拉德内瓦尔街上盯梢的家伙。可是,我确信他没有看见我,因为他根本没有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