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真是的神秘莫测啊!你现在在扮演侦探吗?你改行了吗?你能否说明干嘛玩这种游戏?我想你一定是返老还童了!是不是因为受了克里斯托夫的影响?”
“别再问个没完,让我回答呀!我可以告诉你,如果说,我觉得和你鬼鬼祟祟约会挺逗乐的话,那么克里斯托夫的情况却一点也不逗乐,相反,还很严重。我简直不知道怎样帮助他才好。我真为他捏着一把汗。他一步也不敢迈出我母亲家门。他整天象疯了一样地工作,他不惜一切地要完成他的研究项目,而后,回伦敦去。我们认为,那些人为了夺取他的资料会把他绑架,甚至害死。如果你能给我们出出主意或是帮帮忙,那你就做了一件好事,真是如此!”
“你说‘我们’,难道你在帮着克里斯托夫一起研究,别人也要绑架你吗?”
“我说‘我们’,因为我和母亲很喜欢克里斯托夫。自从那天早晨我发现他晕倒在布尔拉莱纳的人行道上后,他的一切遭遇都几乎成为我们自己的了。”
“你说的是什么遭遇?是不是别人又给他吃了麻醉药?讲呀!”
于是,我向托马斯讲述了蒙卢日和圣克卢发生的事情。
然后,托马斯说:“真的,我简直及无法想像情况竟会这样严重。听着,你告诉我这些人知道你们的一切活动,窃听你母亲家的每一句话,这件事很简单:他们在附近安装上一个雷达,或者一个大功率的收报机。你们说话时,音波就会被他们按收,玻璃窗也挡不住。好呀,这倒挺不错!我们也欺骗他们一下。他们一定已经知道克里斯托夫要离开了,你们谈到他要回去吗?”
“当然谈过。”
“那么,到了克里斯托夫出发的时候,他们就会把他绑架。”
托马斯说到这里,又问道;“你的母亲是否也有人盯梢了?”
“她从未发现有人跟踪她。你知道,她这个人很粗心大意,很可能已经有人尾随着她。”
“再好不过了!让她到香榭丽舍大道的法国航空公司办事处去,去以前打个电话了解情况。为了保证那些人听见她的话,可以要求在电话里订票。这样,他们一定跟踪她。到了航空公司,她就要两张去伦敦的票。”
“两张票?”
“对,你陪克里斯托夫去一趟,你付得起旅费。今年夏天你还没休假呢。”
“我很喜欢克里斯托夫.可是,我看不出来为什么要我陪他去伦敦。是为了保护他吗?”
“可以这么说。至少是为了帮助他,两个人一起可以做很多事而不至引人注意。听我说,别老提问,如果我说的没法做到,听完了你再对我说。”
“行,我闭上嘴洗耳恭听。”
托马斯向我解择,他认为克里斯托夫的敌人不会在法国绑架他,因为,他们知道他要回英国去,而且法国警方已经了解他们的恫吓(确实,克里斯托夫自从在圣克卢出事后,不得不把自己的困难处境报告警察局)。相反,一旦他们知道在伦敦机场并没有人接他(这件事在你母亲买票时要大声说好几遍,还要详细打听从飞机场进城的方法,这就会使那些人信以为真),他们一定会认为在那边下手更容易成功。
我腼腆地提出了不同意见:要是克里斯托夫受到袭击,我会很乐于助他一臂之力,但我认为,用这种方法帮助他没有必要,我看不出克里斯托夫到伦敦去被绑架比在巴黎被绑架有什么优越性。托马斯说我的想象力太贫乏,他的意思当然不是愚蠢地把克里斯托夫投入敌人的罗网中。我们的这个安排是假的,根本问题是要使那伙强盗对我们的决定深信无疑:我将陪克里斯托夫一起上路,有几个朋友给我们送行;到了英国后,我将让克里斯托夫独自回伦敦市中心。
于是,在我母亲家,我们高声反复商讨了所有关于回伦敦去的问题。两天后,母亲到香榭丽舍大道上法航最大的办事处去。她在那儿毫不费力便引得人人注目:她去了还不到两点钟,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儿子要陪一位重要人士去伦敦。她叫售票员重复了好几遍起飞时间、到达时间;还问,为什么不能告诉她飞机在第几航道起飞。售票员耐心向她解释:起飞前无法知道这一点。总之,她成功地扮演了一个从未让自己儿子出过远门的母亲。
她对我们说,她费了很大劲儿才忍住笑,因为她看到身旁有一个小个子年轻人全神贯注地听她问话,还假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他翻阅着一本航空指南,好象也找一个出发日期,然而,这个人却无法得知,托马斯请一位在法航工作的朋友给克里斯托夫买的那张票,是乘坐同一天晚上而不是早上的班机。托马斯还以克里斯托夫的名义打了一个电报到伦敦,给他的老板,说明情况很严重,必须带几个人来接他,因为一切很难预料。
总之,我们尽力想把一切都预先考虑周到,不过,我们完全未能预料到后来所发生的一切。如果敌人丝毫不差地按照我们的希望去做,那么,事情就未免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