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丰左右,一种声音突然把她惊醒,肯定是钥匙开锁的声音。
“是你吗?克里斯。”
没有人回答。一片寂静。
“我一定是在做梦。”
十分钟以后,克里斯托夫房间的地板咯咯作响,可以听到有人在小心翼翼地关门,然后开抽屉……
“真奇怪!克里斯托夫回来了却不回答我。他为什么乱翻文件呢?我要去看一眼。”
贝尔瑞夫人踮着脚尖轻轻地走到克里斯托夫房间去,想看个究竟。她心中有点儿忐忑不安,生怕自己多管闲事,不过,老太大总是十分好奇。
房门半开着,没点灯,一个男人站在办公桌前,用手电筒照着,在翻阅各种资料。这个人并不是克里斯托夫。
贝尔瑞夫人立刻明白了。那人专心致志地在查找资料,没有听到她走过来。她又象来时那样轻轻地走回去,小心地把自己房门关好,然后,立即给警察局急救处打电话:
“喂,喂,请立刻到钱拉德内瓦尔衔三十二号四楼右单元来!有人潜入我的住宅,企图盗窃重要文件。快,快……”
在巴黎,流动急救警备车会很快就到,因为,五分钟在某些情况下无关紧要,但在另一些情况下却关系到一个人的死活。这一次,五分钟就足以让这个男人携带着他所找到的材料逃之夭夭。
他是否听见了贝尔瑞夫人泼电话或说话呢?谁也不得而知。警察到了。
贝尔瑞夫人先听到汽车刹车响,然后,听见有人说话。她跑到窗前,恰巧看见一个魁梧粗壮的人把一个警察用力打倒在地(这个人肯定不是她看见的“小偷”),另一个警察从警车上下来,扶起他的同事。这功夫,那家伙已经上了一辆小汽车,飞快地开走了。
这一切是在几秒钟内发生的。她还没有听到“小偷”走出她的住宅。
接着,警察上楼来到她家。
“夫人,是您打电话叫我们来的吗?”
“是的,先生。我刚才在窗口什么都看见了。我没能把小偷截住,因为,我为了谨慎起见,锁着门呆在卧室里。”
“可惜,我们也同样没能截住他。您可以把情况和我谈谈吗?”
“请进,请坐,我就对你们讲。请问,你们看见那人逃走时带着什么东西没有?”
“没有,没看见带着什么东西。”
贝尔瑞夫人勉强地(现在不说又怎样办呢?)叙述了克里斯托夫的遭遇,表示在不速之客到来后,自己对他的命运感到万分忧虑。
“那家伙怎么进我家的?请看,锁并没有撬坏。他一定有门上的钥匙,我真为克里斯托夫先生担心。他们用的肯定是他的钥匙,这也就是说……我简直就不敢想下去。你们能怎样帮助这位正派的人呢?”
“夫人,如果您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我们就帮不上什么忙。请把他的面貌特征告诉我们,我们把这些特征印发给所有的警察巡逻队,并把他失踪一事备案。按照惯例,只有在失踪二十四小时至四十八小时以后,我们才开始寻人,不过,我们知道这次情况特殊,所以,马上就去找。”
警察走了,贝尔瑞夫人心中仍然惴惴不安。经历过这种事后,一时很难再入睡。然而,凌晨三时左右,她又朦胧入睡时,一声轻轻的铃声惊醒了她。
“啊,上帝!可能警察又来了。”
一眨眼,她已起床,穿上了睡衣去开门。
“哟!克里斯托夫!你又出了什么事?怎么上衣也没有了?快进来吧,你一定冻坏了。”
“这次我又逃出了对手们的掌心。请原谅我这么早把您吵醒,因为我很为您担心。他们把房门钥匙拿走了,明天一早您必须换门锁……”
“你放心吧,他们已经来过了。”
“怎么?他们已经来过了?那么,他们已经把我的资料拿走了?”
“没拿走。咱们快到你房间里看看去。我看不出来是否真的丢了什么。警察也说,他们看到他逃走时没带东西,因为他走得太匆忙。可是,真例霉,我不得不把警察叫来了。”
贝尔瑞夫人和克里斯托夫进了他的房间,那些过去搁得整整齐齐的材科,现在零乱不堪地四散在书桌上。克里斯托夫忽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别笑了,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啊,夫人。这些家伙要不是喜欢开玩笑,那就是蠢到了家。他们拿走了我对最近十年来钢铁生产的研究报告。在这个报告中,我用多年积累的资料说服我的老板,让他确信我研究的必要性及其对未来经济将产生的重要作用。我一直保留着这份报告,因为我对它有感情。我常常翻阅这份资料,以鼓励自己。我很高兴看到这一份严肃认真、论据充实、材料丰富的研究报告,就好象我在上中学时看到自己的作业一样。这个报告的资料都是钢铁托拉斯提供的。等到这个小偷把这些资料又送回钢铁托拉斯去交差的时候,一定会有他好看的(钢铁托拉斯经常收买人干这种事)。小偷对自己的任务很不了解。十分明显,这是由于我没有把他们朝思暮想的资料带去,所以,他们临时采取了行动。本来,他们并没打算自己来偷的。您看清了这个小偷的长相了吗?”
“没有,我只看到他很瘦小,是个年轻人。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人在下面汽车里等他。那个男人又高又壮,就是他,把警察打倒在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