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不该让科学家晓得原子机密。如果只是格罗弗将军一个人晓得原子弹的内情,就不会有麻烦了。一旦把那些科学家也卷进去……”
“嗨,少废话!”曼克维支恶狠狠地喊了一声。
奥斯瓦尔格兰特博士直盯着白色的公路标志线,开车的样子就象车子是他的仇敌似的。他总是这样。
格兰特博士高高的个子,衣着入时,脸上挂着孤傲的神情。他两腿并在方向盘下面。只要一拐弯,他的指节就因用力而发白。探长达利梯坐在他旁边,两腿交叉,左脚鞋底紧踏在车门上,他把一柄栗色铅笔刀在两手间抛来抛去。他先曾经把刀子打开,刀身闪着危险的光辉。车子开行时,他就漫不经心地用刀修指甲。车子一个急转弯,差点儿断送了他的一根手指,他就停止不干了。
探长问:“关于这个腊尔生,你知道些什么情况?”
格兰特博士一会儿把目光从路上移开,一会儿又盯着路面。他不安地说:“从他在普林斯硕大学取得博士学位起,我就认识他了。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
“是吗?有才华吗?为什么你们这些搞科学的人,你说我有才华、我说你有才华?难道就没有平庸之辈不成?”
“平庸之辈也有不少。但是,腊尔生绝非平庸之辈。你随便去问谁好了。去问奥本海默,去问布什。布什是阿拉莫哥多最年轻的观察家。”
“好吧,就算他有才华。他的私生活怎么样?”
格兰特顿了一顿才说:“我不晓得。”
“从普林斯顿大学起你就认识他,这有多少年了?”
他们从华盛顿出发,沿着公路开车急驰了两小时,彼此间极少说话。现在。格兰特觉得气氛变了,这位执法者咄咄逼人。
“他四三年得的博土学位。”
“那么,你认识他已有八年了。”
“不错。”
“你连他的私生活都不了解?”
“每个人爱怎么生活我们管不着,探长先生。腊尔生不爱交际,象许多人一样,他们是不得已而工作。—旦下了班,他们就不愿意再和实验室里的同事打交道。”
“他属于你知道的某个组织、团体吗?”
“不知道。”
探长问:“腊尔生对你讲过有里通外国嫌疑的话吗?”
格兰特大叫一声:“没有!”
接着他们沉默了好一会儿。
后来达利梯说:“腊尔生在原子研究方面的重要性如何?”
格兰特拱背伏身在方向盘上,说道:“就个人来论,他是最最重要的了。当然,我承认没有万万不可缺少的个人,但是,腊尔生总是显得出类拔萃。他有一个工程脑袋。”
“这话什么意思?”
“尽管他本人并不完全是个数学家,但是,他能发明创造各种机器,使别人的数学成绩得到应用。这方面谁也比不上他。探长先生,我们曾多次碰到难题,又没有时间去解决,大家的脑子里空空的,等着他来给我们出主意。于是,他说,‘为啥不去试试那个呢?’他话说完就走开,甚至对看看他这个办法灵不灵也不感兴趣。但实际上每次都灵。也许到头来我们自己也会想出这个主意,可是要花上好几个月的额外工夫。真不懂他是怎样动脑筋的。你去问他也没用。他朝你瞧瞧,说一声:‘这不明摆着吗?’就径自走开了。当然啰,一旦他告诉了我们如此这般,事情确实是明摆着的。”
探长让格兰特把话说完了,才说:“你不认为他精神上有点儿古怪吗?也就是说精神失常?”
“如果一个人是天才,你不会指望他一切正常吧?”
“也许不会。不过,我们这位天才不正常的程度如何?”
“沉默寡言,这一点很突出。有时,他不高兴工作。”
“反而呆在家里去钓鱼吗?”
“不,他仍然到实验室来。就在他的写字台后面干坐着。有时一坐就是几个星期。你跟他说话,他不回答,看也不看你一眼。”
“他有过把工作全部扔开不管的时候吗?”
“你的意思是在出事以前?绝对没有。”
“他声称过要自杀吗?说过他只有进监牢才觉得安全吗?”
“没有。”
“你肯定这个约翰史密斯就是胳尔生?”
“基本上有把握。他右颊上有块化学药品烧伤的伤疤,这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