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可怜。如果他的童年能再愉快一点——喂,格兰特博士,你最好别让他和这儿其他人接触,他病情大重,不能和其他人一起工作。你一定要做出安诽,使你成为唯一与他见面和交谈的人。这一点腊尔生博士已经同意了。很明显,他认为你不象其他一些人那样蠢。”
格兰特微微一笑:“这话我倒听得进。”
“当然,你一定要小心行事。我和他不谈别的,只谈工作。万一他主动找你谈他的理论,你就敷衍一下走开完事。他面前任何时候都不能有尖利的东西,不要让他靠近窗子,监视他的两只手。你明白,格兰特博士,我这就把我的病人交待给你了。”
“我将尽力而为,布劳斯太因大夫。”
两个月来,腊尔生住在格兰特办公室的一个角落里,格兰特和他在一起。窗户前装了网,木头家俱搬出去,软包皮沙发搬了进来。腊尔生躺在长沙发上思考问题,台式拍纸薄放在跪垫上做计算。办公室外面一直钉着一块“请勿入内”的牌子。饭菜放在门外。隔壁的男厕所标为“专用”,通到办公室的门也拆走了。格兰特改用电动剃须刀。他负责腊尔生每晚服用安眠药片,并等腊尔生睡了他才睡。
实验报告一直送给腊尔生。他在阅读报告时,格兰特看住他,一边还装出没看的样子。后来腊尔生一松手让报告掉在地上,一只手给眼睛挡着光,凝视着天花板。
“有些眉目吗?”格兰特问,
腊尔生把头摇来摇去。
格兰特说:“我要在中班时把大楼的人撤空。很需要请你看看正在安装的一些实验设备。”
他们去看了。手拉手象游魂一样,在灯火通明而又空无一人的大厅里漫步。以后每次去看也都是这样,格兰特把他抓得紧紧的。但每次看了回来,腊尔生都拨浪鼓般地摇头。
有五、六次他倒是动手写了。每次都是乱七八糟涂几笔,然后,一脚把跪垫踢得竖起来。
最后,他终于又一次动手写了,很快写满了半页纸。
格兰特立即跑过来。
腊尔生抬起头,一只手颤巍巍地把纸遮住。他说:“去叫布劳斯太因。”
“什么?”
“我说去叫布劳斯太因。叫他到这儿来,马上就来!”
格兰特走过去打电话。
腊尔生又挥笔疾书,只是在用手背拼命擦额头时才停一下,手一拿开都是汗。
他抬起头声音嘶哑地问:“他快来了吗?”
格兰特面有难色:“他不在办公室里。”
“到家里去找。不管在哪儿也要找到他。打电话,不要玩电话!”
格兰特又打电话,腊尔生又拿过一张纸来。
五分钟以后,格兰特说:“他就要来了。怎么回事?你好象不舒服?”
腊尔生只有力气嘟哝一向 “没时间——讲话——”
他继续写着,潦潦草草地写,乱七八糟地画,抖抖索索地绘制图表。他好象在催促自己的双手,心急火燎。
“你来口授,”格兰特论 “我来写。”
腊尔生把他甩开。他已经话语含糊不清,用左手举起右腕像扔木块似的一扔,瘫倒在那些纸片上。
格兰持把纸片从下面一点儿一点儿地抽出来,把腊尔生安顿在沙发上,又伏身在那里忙个不停,一直到布劳期太因赶到。
布劳斯太因瞧了一眼:“出什么事了?”
格兰特说:“我想,他还活着。”
格兰特结他讲了经过。布劳斯太因给腊尔生皮下打了一针。然后,他俩就守候着。
腊尔生眼睛侵慢睁开,木然无神。他呻吟了一声。
布劳斯太因俯下身子,叫道:“腊尔生!”
腊尔生象瞎子似地伸出双手抓住这位精神病专家,说:“大夫,带我回去。”
“我带你回去,马上就回去。你把力场已经设计好了,是吗?”
“写在纸上,格兰特,写在纸上了。”
格兰特拿起纸片,怀疑地翻阅着。
腊尔生虚弱地说:“有些东西上面没有。我能写的都写出来了。你们只好从中去理头绪。带我回去,大夫。”
“等一等,”格兰特说。他紧急地附在布劳斯太因耳边说,“你能不能等到我们试验时才带他回去?这东西我大部分都看不懂,他的字迹无法辨认。你问问他,怎么知道这玩艺儿能行?”
“问他?”布劳斯太因轻轻地说。“他是那种全知全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