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关于这个问题,我曾与熟知此事的议员一道询问过工业界和各大学里最优秀的科研人员,当然,我们是将它作为假设提出来的。”他的手指在桌子上嗒嗒地敲着。“不幸的是,他们并没有给予我们多大的帮助。他们只提供了大量的数据以及种种可能性。有的人认为这是可能的,有的则认为大荒谬可笑,想都不用去想。”
他站了起来,说:“现在你们可以跟西蒙爵士走了,他是最了解情况的一位部长。你们可以从他那里听取第一手的资料。”他看了看西蒙爵士,然后又看了看福尔摩斯,说:“回头告诉我你对这一案件的想法,还有你是否会接管这件案子。”
福尔摩斯说:“首相,我会尽力的,在听完西蒙爵士的叙述之后,如果我和华生觉得可以尽力的话,我们会作出决定的。”
贝林格勋爵点了点头,说:“我们没有忘记你在布洛斯一帕廷顿海军计划被盗案这一案件中所展现的专业技能,但是我敢说,那些计划虽然在当时看来意义重大,可是其重要性跟目前这件事就无法相比了。”
我们走进旁边的小房间。我和福尔摩斯坐在舒适的大靠椅上,西蒙爵士则坐在对面的一张皮扶手椅上。他给我们倒了咖啡,并问我们上午有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福尔摩斯回答说没有,然后放下杯子说道:“西蒙爵士,我已经意识到这件事十分重要,因此,我希望你在讲述时提供所有相关的细节,包括那些你可能认为毫无关联的细节。我和华生先生都有空,所以,你千万不要顾忌我们是否有时间。任何案件的第一次描述都是至关重要的。”
西蒙爵士把杯子放到椅子旁边的托盘上,说:“非常感谢,我会尽量回忆每个细节,哪怕那些我认为毫不相干的细节,不过,这讲起来就要花很长的时间了。”
福尔摩斯点点头说,“没关系。”
西蒙爵士开始了他的讲述。“去年九月我无意中遇到了罗杰。哈代。当时我以为只是偶然撞见而已,后来我才知道,那其实是他精心策划的一次会面。罗杰。哈代是我大学时的同学,他很聪明、脑子很灵活。他的父母在一次度假时不幸身亡,是他叔叔供他读完了大学。那是个工业家的家族。家族的人都有发明的天赋。目前很多已投入使用的东西都是他们发明的或者协助开发的。其他公司从这些发明中大发其财,整个国家也从中受益匪浅,但他们却不注意专利权,大把大把的钱如流水一般花在各项发明上,结果就破产了。
“这位叔叔成了一名隐士,住在海拉姆府——这个家族的宅邸之一。那时海拉姆府几乎成了废墟,有的地方已经快坍塌了。附近的农场和土地也差不多被卖光了,只剩下海拉姆府和四周的几亩林地。
“这时,罗杰已经出国,有传闻说他去了中国。我听说有人在伦敦见过他,除此以外,多年来他音信全无。
“因此,再次见到他,我既高兴又深感意外。我们聊了很多,旧时光、老朋友等等,总之是多年未见的朋友再会时常聊的那些话题。我因有个约会,所以,我们很快就分手了。临别时,他对我说,‘西蒙,我们回头再聚一聚,一起吃顿饭好吗?
而且,我还有样东西想给你看。’最后一句话令我有些迷惑不解。他接着说,‘到我那儿有趟六点十分的火车,服务很出色的。我可以用马车去接你。我们一起吃顿饭,你还可以在我那儿住一夜。’”我接受了他的邀请。我很喜欢他,而且也想知道他有什么东西要给我看。我的妻子已于两年前去世。一到周末我总有很多空闲时间。虽然不时还有朋友邀请我,但我的妻子不在,情况就不同了——他们觉得尴尬,我自己也很不自在。晚会、宴会、约会等等,都不一样了。我想你会理解的。因此,我很想见见罗杰。他是个单身汉,我们有共同语言。
“第二个周末我抵达他所在地区的火车站,罗杰正站在马车旁等我。”
福尔摩斯打断他,问道,“我想那是去年九月,是吗?”
“对,那时夜幕开始降临,乡村的风光十分迷人。马车沿着乡村小道前进,我闻着篱笆上将要凋谢的金银花的香味,感到非常舒服。你知道,我骨子里是个乡下人,我在乡下长大,并且一直爱着乡村,爱着那里的树林、田野以及藏在里面的各种小动物。
“和罗杰在一起,我感到很自在。他有幽默感,关于他的世界,他能讲述出成百上千的故事,而我们身在欧洲,几乎不知道他那个世界的存在。
“我们离开了小路,拐人两根大石柱子中间。锈迹斑斑的铁门旁杂草丛生,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海拉姆府的现状了。许多年来大门都没有关过。弯曲的车道两旁长着杜鹃花,路上长满了杂草。我们来到府邸车道拐弯的地方,头顶的乌鸦在树丛中呱呱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