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表示同意:“当然,我们在工作台下的箱子里还是发现了几枚沙弗林金币,在他的裤兜里也找到几个硬币,但他生前提及的用来建造救济院并提供修缮款项的那笔钱却毫无踪影,也许这些钱根本就不存在。”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一言不发。
我问他是否留下过遗嘱。
医生回答:“有的,但仅仅是一张纸头,执笔人是一个校长,能作证的也只有他和当地的一个农民。那位校长大约十年前就死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牧师也表示同意。
我问遗嘱上说了些什么。回答的又是医生:“哦!他说在他死后,当时的牧师将接受委托负责救济院的修建,并在将来必要之时批准救济院的修缮事宜。”
这时,牧师插话了:“要知道,这就是我们怀疑他遭人抢劫的原因。我们总是忘不掉起居室里那令人难过的场景。当然还有那伤口,虽然不重,却可能是他与歹徒搏斗而留下的痕迹。”
“因此,你们怀疑吉卜赛人贪图老人钱财,便在几天后回来抢劫?”我问道。
医生接过了话茬儿:“要知道,他们随时都有可能从宿营地潜人村里,得手后马上开溜。这可是最为狡猾的一招。”
此后双方再度陷入了沉默,各自揣度着刚才的说法。然而,就在刚才我和医生交谈的时候,福尔摩斯已独自在屋里来回搜寻了一遍。他先查看了起居室,接着是卧房,最后还仔细看了看那些用黑色彩笔标明盒内物品的文字。有一个盒内放着上百个大小不一的钝齿轮,另一个盒子实际上是个旧鞋盒,里面堆满了准备再利用的各种长短的弹簧。这真可谓是:不浪费,不愁缺。
福尔摩斯又从工作台下面拉出一个装满钟锤的盒子,蹲下身仔细地查看。这些钟锤挺重,是悬在长盒子钟和布谷鸟钟的链子上用的。它们有各种形状和大小尺寸,表面因蒙着灰尘而显得十分肮脏。福尔摩斯站起身来,拍去手上的灰尘,然后拉开一个抽屉,先看底部,再看里边,生怕漏过任何一点隐藏的文字或其他什么东西。
突然,牧师大声叫唤起来:“我知道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看过……烟囱。”于是,我们跟着他进了起居室。壁炉的炉格上已堆满了灰,我们站在一旁看牧师前倾着身子,弯着腰向上凝视。他十分小心地往四下里瞧了瞧,生怕碰到那些经过多年累积而形成的煤灰硬壳。“要看清楚真是很难……应该先清扫一下才行。我想应该让老特德过来扫一扫。当然,我们得陪同在场。万一上面有什么东西的话,特德会发现的。”牧师说道。我往窗外看了看,一眼就望见花园尽头的茅房及其旁边的一间棚屋。“我想你们已经看过那边了吧?”我问道。顺着我指的方向,其余两人也张望了一下。牧师吞吞吐吐地回答:“没有”。但医生却以不屑的口吻说道:“无法想像。只有疯子才把贵重东西藏在茅房或是花园的棚屋里呢。”
“我想,我们还是应该去瞧一瞧。”牧师建议道。
于是,我们一行人就沿着小径来到茅房查看。只见里面并排着两个厕位,在第二个位置的纸篓里装着撕开的报纸,随手可用。我们将桶移开,看了看其底下,而后又放回原位。棚屋不大,外面爬满了常春藤。里面存放着手推车、种子盒、铁锹、叉子、耙子、线团以及其他国艺小工具。见到这一切,医生不免显得沮丧。
当我们沿着花园的小路返回时,我走在最前头,医生和牧师落在后面,低声耳语着。我便站到他们看不见的门后偷听。结果,除了听到一两个奇怪的单词外,啥也没听明白。但是从医生说话的语气里听得出他当时十分激动。
接着,医生走了过来,牧师紧随其后。“我们应当再和警察联系一下,把那个吉卜赛人追捕归案。”医生的嗓门很大而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与此同时,他还看了我一服。
牧师看起来是站在医生那边的:“我想,我们应该这样做。可以断定老钟表匠留下了一笔钱,否则,他为什么要谈及救济院的事,还要立下遗嘱呢?”
相比之下,医生显然更具有支配力。他的言语犀[xī]利:“本来就该如此。我们在搜完房子的第二天就应当这么做了。警察总是很懒散,但我还是会要求他们将那个吉卜赛人抓起来。”说着,他又轻蔑地嘀咕了一句:“就算他们会去抓人,那家伙此刻也已经逃之夭夭了。”
牧师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医生也就因此而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