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些准备事宜,我和福尔摩斯谈得十分深人。接着我们来到一片开阔的空地。据村里人说这里曾是镇上的集市。埃尔姆村虽很大,但人们至今依然将它看作过去的一个小镇。村里的礼堂还在,堂中摆有一整套木制的刑具,那无疑是古时候用来教训醉鬼或惩罚微小过错的。
埃尔姆礼堂是路边上一座漂亮的十七世纪建筑。它那宽大的台阶从礼堂门口开始,往下逐级延伸,一直到达花园的草坪。我们正在驻足观赏的时候,听见礼堂对面的楼上,有一个男的正在窗口处同一女子道别。从外表上看,那女的伊然是住在那里的主人。我们的视线从楼上的两个人那里移开不久,就惊喜地在半路上碰到了适才见过的那个男人,他说自己是那家人的朋友。
“我猜你们是观光客,出来呼吸新鲜的空气顺便活动一下筋骨,对吗?”我们肯定了他的说法,而后便说德比郡是个宜人之地,尤其是对于我们这样的游客而言更是如此。那葱郁茂盛的树林、潺潺的流水、还有那小小的村落,和伦敦城相比完全另一番景象。我们声称自己对多年前村里闹的那场瘟疫的有关细节颇有兴趣,这个有绅士风度的朋友听罢便非常热情地同我们讲起了那段历史。他是本村人,碰巧又是这方面的行家。
“嗯,先生们,你们可能都听说了,那是一种淋巴腺鼠疫,是在与东方人贸易时传人英国的。瘟疫很快在伦敦城蔓延猖掀起来。那时正值1665年,当时能搬家的富人,都逃走了,剩下的那些则成千上万地死去。”福尔摩斯和我坐在一堵低矮的墙上,一边听,一边沐浴着阳光。那朋友继续说道:“在那年的八月底,有人给乔治。维卡斯这位伦敦来的本地裁缝送来一包衣服。他见衣服发潮,就放到火上去烘干。两天后,他便得了热病。皮肤发肿而且满是深红色的大疹斑。两天后他死去了,成了村里第一个受害者。”
我看了福尔摩斯一眼,觉得这些话与吉姆对我们说的瘟疫情况并无出人。我们这位历史专家又说了一些事情:“后来又有两个人死去。随着瘟疫的传播,死亡人数便不断增加。为了抑制疾病的传染,那些死去的人就被单草地埋在自己家附近。
有个叫汉科克太太的村妇就把自家七口人的尸体,埋在她家旁边的地里。”
“对村民而言,那必定是一个悲惨时期,那情形一定很吓人。”我同情地说道。
这位朋友指了指周围,意指村里的人,说道:“是的,有些人就收拾行李逃走了,其中包括布莱德萧家族的人。
“再后来,便出现了那个时期的英雄人物,威廉。英姆普森牧师和他那个不信国教的同事,托马斯。斯汤利。他们恳求村民们果在村里,以免将瘟疫传到邻村,那可是需要勇气的一番恳求啊。”
就在这时,一个老人带着两只狗赶着羊群沿马路走了过来。我们这位历史专家忙对我们说:“对不起,请等一下,我去和牧羊人说句话。”只见牧羊人的两只狗上前拦住羊群,使羊群紧张不安地挤成一团。过了一会儿,历史专家与牧羊人说完话,挥挥手行了个礼后便各自分开了。而此时羊群也正急着要往前走。
“真是抱歉,我只是想问一下他病重的老婆怎样了。刚才我说到哪儿了?哦,对,是英姆普森牧师在德比郡伯爵的帮助下,将村民们安置在一个叫‘边界石’的地方,并卖给他们一些食品和其它基本生活必需品。为此,他们还把买卖得来的钱放进溪水或醋里消毒。”他揉了揉大腿,晃了几下:“真是有点可怕,村民们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都怕得不敢聚会,就连星期天的礼拜也不参加了,牧师因此关掉了教堂,转而举行一些露天的仪式。八月二十五日这天,牧师的妻子最终因病死去,这使她成为那次瘟疫的最后一位死难者。
“村民们凭着坚忍与刚强控制了疾病的传播,但他们也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大约有二百五十九人因此而送命。他们的所作所为体现了真正的勇气和基督教的精神。”
“但这场大瘟疫最终还是蔓延到了整个英格兰。”福尔摩斯说道:“议会还挤出时间通过了一个法案,规定所有的寿衣尸布都必须是羊毛的,据说,此举是为了扩大羊毛生意。”一路上,我们这位历史专家朋友的讲解令我和福尔摩斯大为感动。
我们感谢他同我们聊了这么久,让我们知道了许多情况。最后,我们相互握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