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斯特先生,请去花园散一会儿步吧……”
“这就去,”布里斯特回答说,“请稍等一分钟……”他在电报纸上匆匆地写了几行字。
他那磨磨蹭蹭的样儿,惹得埃伦生了气。于是她用平素的严厉口吻说:“我要收拾房问!”
“好啦!”布里斯特说,“请原谅让您久等了。”
“斯米……布里斯特先生!”埃伦脱口叫住他,“请您……”她双颊绯红,呐呐地说,“您……真就是那位安东尼奥布里斯特吗?”
“又是,又不是。”他回答。“请原谅,以后您自然知道。”说完这话,便带上比泼走了。
埃伦倚着拖把柄沉默了好几分钟,后来,她突然狠狠地擦起地板来。
但在值得纪念的这一天中,事情到此并末结束。
原来,一些实力雄厚的报社,早已派记者打听新布里斯特的隐居地点了,邮局、电报局都有记者的代理人,凡有动静,立郎通风报信。
布里斯特还没有从邮局回来,一辆载着记者的轿车已经开到巴雷的小屋前面。这位记者先生还没有钻出汽车,就拍下了守林人的小屋和手持拖把、从窗口探头张望的埃伦。没几分钟,他已用一连串问题射向羞红着脸的埃伦,害得埃伦手足无措。前后不到几分钟时间,记者已写了整整几页的速记,合上笔记本,便去翻阅布里斯特留在桌子上的书稿。
埃伦恼了,猝然爆发地一面用身子挡住书桌,一面手拿拖把,用打颤的气愤声音对他说:“先生,主人不在家,请别在房间逗留!”
“嘿,嘿!您未免太激动了!”他掏出一把钞票递过去,“随便您取多少,如果……”
“给我滚!”埃伦将拖把柄在客人的鼻子底下扬了扬,怒不可遏了。
记者这下慌了手脚,说:“是!是!”
“瞧我这人,闻了多大祸!……”埃伦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不免不自在。
比泼汪汪的叫声打断她的思绪,她才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好,现在让布里斯特先生自己去对付吧!”
而布里斯特先生对付得干脆利落,“没有值得采访的新闻,快快回去!”
记者已经明白,再往下问是没有指望的了。
汽车走远了,布里斯特还见埃伦持拖把凝立不动。“这家伙打扰您了!”他亲切地问。
“是的!但我也回敬了他……”接着,埃伦颤动着嘴唇,把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儿告诉了他。
安东尼奥哈哈大笑,向她一鞠躬:“小姐,您很好地护卫了我的利益,谢谢您!但糟糕的是,记者就要象蝗虫似的往这儿飞来。我真想把这不谨慎的皮尔斯痛骂一顿……目下我无法待在这房里了……顺便告诉您,我就将离开,不过,走前想和您舅父谈谈。现在这么办:如果再有人来,您便推说我已去加拿大,对他们不必客气。必要时可以使用您那战无不胜的武器——拖把。”
真的,这一天许许多多记者接踵而来。埃伦佯装成一问三不知的婆娘,把他们一一打发走了。布里斯特这时躲在花园里,满怀兴趣地注视埃伦的对答,同时想道;“要是在这儿戈夫曼带着他的摄影机,这该多好!……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们会把她拍进镜头的。”
晚间,守林人巴雷巡视回来,布里斯特在饭桌上把自己不平常的遭遇统统说了。埃伦不作声。
“您今后有什么打算?”当布里斯特说完往事,巴雷接口问。
“我已在您这儿拟好计划,现在先把这计划在我们两个人之间公开。您已从我的话中了解到,连著名演员也都要受雇主摆布。皮茨先生回绝了我,那好,我将绕过皮茨先生走自己的路。”
“从这番话里可以昕出,您是打算筹组私人企业吧?”
“对了。”
巴雷什么意见也没有袭示,只是抬了抬眉毛,咕吱地吸了几口烟,吐出一个个烟圈。
“您对我的计划抱有怀疑?”布里斯特问。
“您当然比门外汉看得清楚。”巴雷说。
“我寄希望于合作者。”布里斯特激动地说,“我需要彼此足以信赖的助手,所以……我想到了您,巴雷先生……”
“想到我?”巴雷反问。
“是的,想到您和埃伦小姐。这么僻野的地方,虽具有世界闻名的旖旎风光,但不是象您那样有才华的人久居之地。我建议您抛开守林职务,随我去工作。我担保您一开始就能得到相当于教师收人的两倍薪金。”
“可是我对电影业是一窍不通!”巴雷声明。
“正因如此,我的建议方使您感到奇怪。电影是项巨大而复杂的工作,它包括有许许多多的专业。您先不妨担任比较简单的、任何有文化的人都能胜任的职务,例如合约统计方面的事务,在那儿当然也能找到适合埃伦小姐的工作。”
“但愿不是拍电影。”姑娘赶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