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开始了。”波雷诺夫微微闭上眼睛。“您是一个优秀的医学专家,但有着非常反动的观点。您对此非但不隐瞒,而且为此感到骄傲。此外,您还有着丰富的太空工作经验。是这样吗?”
“是这样。可是您……您怎么知道我的过去呢?”
“有一天,”波雷诺夫接着讲,“您接到一个很有诱惑力的邀请。邀请您到小行星带的一个科研基地去工作一年……”
“一年半。”
“报酬极为优厚。您甚至会为这笔钱的数目之大感到吃惊。”
“对,当时我很吃惊,于是……”
“于是就同意了,虽然对有些情况感到困惑不解。比如对基地的秘密性。”
“对。”
“可不管怎么样,您还是到这儿来了。并立即就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科研基地……”
“还要早些,我发现这一点还要早些。我们这些专家是被一起送到这里来的。天哪,原来都是些新法西斯主义分子!不过,彻底弄明白是到这里以后。”
“对。”
“当时我觉得……”利贝格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停了停,才又继续往下说:“我觉得他们这个计划的某些主张含有合理的内核。管理全世界各民族的统一权力,统一信仰,统一目的……可是方法,方法!”
“当您明白将用什么样的代价来实现你们的理想,您就被吓跑了……”
“我表示坚决反对!我反对……”
“于是就千方百计地说服您。可您……”
“我是坚定的!我反对把崇高的哲学思想加以庸俗化地歪曲,这一点我是公开讲的!”
“于是就把您打发到工厂去了。让您在枪口下干活。”
“还在鞭子下……”利贝格低声说。
“在我们到来之前,同您一起干活的,全是从各种各样的雇佣军里招募来的愚昧无知、没有文化、受尽折磨的士兵。”
“您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很简单。要实现‘宇宙上帝’计划的第一阶段需要什么样的人?首先需要修建基地的苦力。这是一些‘死人’。大概地球上的某些监狱已宣布他们被处死了。其次,需要在工厂干活的奴隶式的工人。刚才我已经讲了,这些人就是从藏污纳垢的从事新殖民主义战争的雇佣军里弄来的。还需要不知廉耻、没有良心的走卒——基地的守卫者。这些人基本上是从白色雇佣军里招募来的。第三,需要像您这样的专家。这些人是从在思想和感情上已经站在居斯曼的新法西斯主义一边的人里挑选出来的。当然,由于这种事极为复杂和秘密,难免会挑错。您就是一个例子。还有一个人,一个电子工程师。”
“埃利贝特?”利贝格惊叫道。“不可能!这个无耻的家伙……”
“他比您要滑头些。他同意了,参加了,宣了誓。可我刚一到他就来试探我。谈了两次。几乎已经完全谈妥了,但最后一次不知为什么他没有来。大概已受到怀疑。可不管怎么样,我们仍然得感谢他。是他在关健时刻使基地变得一团漆黑。这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甚至想到了最好给工厂保留一点光明。”
“毕竟我们还是走运!”克丽丝轻轻地叹息道。由于她全神贯注地在听他们谈话,所以没注意这时门已被推开了一道缝。
“走运?”波雷诺夫笑了。“当然,我们是走运。但不仅是这一点。还由于他们有一种错觉,总以为暴力是不可战胜的。而实际上暴力却是弱的。因为它依靠的不是人,而是只具有人的面貌的机器。你们想一想,这些从各处网罗来的互相仇视的几十个匪徒,挤在太空中一个小小的基地里,又处处受到监视,神经本来就紧张到了极限,要他们去同整个人类作对,连傻瓜也明白这是蚍蜉撼树。要消灭这个处于神经分裂边缘‘集体’,根本无需枪炮,一场突然掀起的混乱就够了。给他制造这样一种混乱并加以利用——这就是我们所作的。而我们确实走运。”
“你们再也不会走运了!!!”突然响起一声狂吼。
克丽丝惊叫了一声。晚了。居斯曼已经在门口用枪对着屋里的人。
他用目光命令克丽丝站起来。克丽丝像中了魔法似的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放在膝盖上的激光枪掉到了地下。
“你们输了!”居斯曼洋洋得意地说。“我把你们的人关在了工厂里。叛徒已被处死。你们的无线电报也没有发出去……你们完蛋了!”
“你是个笨蛋,居斯曼。”波雷诺夫若无其事地挪挪头下的枕头,甚至看也没看居斯曼一眼。“你知道为什么这么说吗?”
“你还敢逞能!……”居斯曼慌了神。
“我不过想指出你犯的一个错误。”
居斯曼浑身发抖,面孔变得极其可怕。
“不!我不会再犯错误了!”他狂叫道。
“实际上还是犯了。由于这个错误,等着你的将是不太美妙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