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没有喷出激光束。
波雷诺夫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一阵头晕。他发狂地晃动着已经毫无用处的武器,仿佛想把已在战斗中耗尽的弹药晃回来。门嘎吱嘎吱地响,已经被撞开了一道缝。
波雷诺夫像抓起一根棍子似的抓起激光枪,朝已经伸进门里的枪管冲去,想在枪响之前把它打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突然看见了一张黝黑的脸……
“波雷诺夫!”冲进来的人狂喜地叫道。
波雷诺夫两手无力地垂下了。
“莫里斯……”
几秒钟后,两个人已紧紧搂在一起,发出神经质的笑声。
“我差点把你……”
“我也是……”
“啊,天哪……”
波雷诺夫首先镇静下来。
“这么说,我们胜利了?”莫里斯为难地瞧瞧心理学家。
“我也想知道……我的小组完了。全牺牲了。”
“嗯,”波雷诺夫又重新打起精神,“明白了。你懂无线电吗?”
“那还用问!我是‘安提诺乌斯’号的报务员。”
“那你留在这儿。我去配电室试着调整一下电压。如果能成功的话,你立刻向地球发电报!”
“明白了。等等,你忘了带上激光枪。”
“要我带着这根烧火棍吗?”
莫里斯全都明白了。
路上,波雷诺夫从一个匪徒尸体上重新弄到一支激光枪,并仔细检查了一下弹药储存。
通道里一片寂静。既没有枪声,也没有呻吟声和脚步声。此刻,当电灯重新亮起的时候,所有还活着的人都藏了起来,因为都不知道究竟谁是战胜者,谁是战败者。
可是,波雷诺夫刚拐进配电室的通道,就从壁龛里蹦出一个人。波雷诺夫匆忙射出的激光弹没有打中,因为那个人一蹦出来就跪下了。
“别开枪,老爷,别开枪!”
“阿明?!”波雷诺夫把枪放下了。
“对,是我!你答应过……”
“站起来!拿起武器!不许任何人过来!但只能对基地上的匪徒开枪!”
“是!……愿为你效劳……格列戈里已经死了!我把他打死了!我打死了好多人!”
配电室门口躺着两具抱在一起的尸体:一个是格列戈里,一个是‘安提诺乌斯’号的旅客,头发灰白、身躯高大的宇宙学教授杰里?卡尔克。两个人是被同一束激光烧死的。
波雷诺夫急忙跨过尸体,推开配电室的门。
克丽丝靠在控制台上,哆哆嗦嗦地握着手枪,枪口正对着他……
“啊!……”
姑娘一声惊叫。这是波雷诺夫在失去知觉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接着,眼前一团漆黑,一切都沉寂了……
八、最后一击
好像风从远方刮来一阵絮语声。他开始感到疼痛。奇怪,既然他没有躯体,哪儿来的疼痛感呢?
可是,躯体突然复活了,并告诉他:确实是他自己感到痛,他正躺着,不知是谁正握着他的手腕。
他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一张好像很熟悉的大写字台,还有一张熟悉的脸……啊,克丽丝!
一切都想起来了。战斗,地狱,正对着他的枪口。而他此刻正躺在居斯曼的办公室里,克丽丝正跪在身旁……
“这么说,我们胜利了?……”
克丽丝好像被电击了似的,猛地战栗了一下,脸上顿时露了无比惊喜的神情。
“活着,活着,他活着……”
她激动地把脸埋在他的手掌里哭了起来。
“当然活着。”一个仪表优雅的陌生人说。“您感觉怎么样,波雷诺夫?”
“好极了。”波雷诺夫说,并没有太违心,他的力量的确恢复得很快。
他试图坐起来。
“不要紧,可以坐起来。”陌生人给他垫了一个枕头。“小小的休克,不要紧……这位小姐准确地打偏了。”
波雷诺夫摸摸头上缠的绷带。经过锻炼的意志力抑制住了右额的疼痛。
“这都怪我……”克丽丝抽泣着说,同时紧紧地抓着波雷诺夫的手,仿佛怕他会突然消失。
“得了,得了……”波雷诺夫抚摩着她那散乱的头发说。“莫里斯呢?活着吗?”
“在这儿!”
莫里斯往床头靠了一步。小伙子的模样狼狈不堪,但仍和原来一样神采奕奕。
“可以吗?”他小声问那个陌生人。
“不管可以不可以,你都讲吧!”波雷诺夫极其果断地说。
“对,对,”陌生人急忙点点头,好像有点害怕似的瞟了一眼病人,“什么都可以讲。我当然允许!”
“那我就向您报告。”莫里斯对波雷诺夫说。“是这样的:我们还剩6个人。敌人基本上全被消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