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列起来,坐在自己的玻璃箱内,打了个呵欠,用困倦的眼神看了看观众。
“早晨好啊!”群众中不知是谁向他开着玩笑说。
“谢谢您,很好!但我困得要命!”他的头随之向前点了一点。
观众中传来了笑声。
“睡了一个月还没睡足!”
“看他,是喝醉了!”传来几个人的议论声。
“在开始休眠时,梅列先生是喝醉酒的。”医生高声解释说。休眠停止了他体内的一切生理过程。现在苏醒之后,梅列的酒劲自然还没有散去。而且他在休眠前可能没睡觉,所以苏醒后,仍然很困。休眠不是睡眠,它是生命和睡眠之间的一种东西。”
“血!血!”传来妇女恐饰的喊声。
外科医生向四周看了看。观众的视线集中在列斯里的身体上。他那白大褂的袖子上显出一个血点。
“安静!”外科医生喊了一声。“这完全没什么可怕的。在列斯里教授休眠期间我们给他作了一个和休眠完全无关的小小手术。当血液变暖,便恢复了血液循环,因此伤口出了点血。就是这么回事。我们现在就包扎。”
医生扯开列斯里的袖子,把手包扎好。在包扎时,列斯里也恢复了知觉。
“您觉得怎么样?”
“谢谢您,很好。我感到呼吸好象轻松点。”
列斯里呼吸时确实比以前好了,胸膛已经不再那样痉孪。
“大家看到了吧。”医生对观众说。“休眠是成功的。现在两位休眠者要由医务专家进行全面的体检。”
观众吵吵嚷嚷地开始往外走,而梅列和列斯里则走进了手术室。
五、营利的买卖
经医生们详细的身体检查之后,发现休眠对于艾杜阿尔德列斯里具有意外的效果。由于体温降低,列斯里肺中的结核杆菌全部被杀死。因此艾杜阿尔德列斯里的肺结核病完全被治愈。
诚然,当巴赫门捷耶夫在进行试验时,他就已经在理论上预言了这种可能。但现在已经成为不容置辩的事实,成功地解决了消灭对人类极可怕的结核菌的问题。
卡尔松没有弄错:艾杜阿尔德列斯里和梅列成为伦敦和整个世界上最时髦的人物。
天文学家虽然现在身体完全健康,但他仍不习惯记者访问他,给他拍照,请他作报告等骚扰。他坚决要求使他重新休眠到一九二三年。
“为了科学我必须再次休眠。”他说。
他的愿望实现了。他被送到格陵兰。他第一个进入很深的冻结大批人用的、被称为“宽赛尔瓦托里乌姆”的集体保存所。
而梅列对这种声誉却自得其乐,他不仅出面作报告,而且还写了一首长诗《在斯迪克司①彼岸》。他在诗中说,他的灵魂如何离开了被冻结的躯体,飞到蔚蓝色的太空,在土星的光环中飘荡。到过遥远的星球,那里长着淡紫色的大花,并唱着永远幸福的歌。它飘荡在第四种计量法的宇宙中,那里的一切物体是以宽、长、深来计量的。
【① 斯迪克司:希腊神话中的冥河。】
“地球上没有适当的语言,”梅列写道,并胡乱地解释说,什么第四种计量法的世界里没有“时间”,没有“内、外”的概念,所有的物体都互相渗透,但还保留其原形。他讲了些在通向宇宙外银河上的奇遇。
他的长诗当然不值一驳。因为在休眠状态中他连作梦都不可能,结成冰块的大脑是完全停止活动的。但是群众寻求刺激,倾向于神秘的东西,因此对这幻想出来的图画十分感兴趣。竟有人也想通过休限享受在“无际的天空中飞翔”的滋味。他们当然象冻肉一样是毫无感觉的,但”苏醒”之后,也跟着梅列同样扯谎。
休眠给吉贝尔特带来了巨额利润。除了寻求刺激的人之外,还有来自各地治疗结核病的人。格陵兰的“疗养院”买卖兴隆。患者苏醒后,病体痊愈。过不久又有了新主顾。
英国政府认为对于“不可救药”的罪犯进行休眠要比判处死刑或无期徒刑更经济,并且更“人道”一些。
休眠还利用在对牲畜的运输方面。以前从澳大利亚运来的冻肉失去它原有的美味,现在运来冻畜。运输过程中不需要饲养,到达英国之后,使牲畜苏醒过来再杀,便可吃到味美价廉的新鲜肉。
卡尔松得意地搓着手。他在休眠事业中获得了很多的利润。
“怎么样?”他洋洋得意地问吉贝尔特,“这回您可理解到买空卖空的意义了吧?您的钱,我的规划使您得到千百万元的收入。要不是我,您在您那煤矿事业上早就破产了!”
“煤矿现在也使得我赔本,”吉贝尔特说,“销路不好,工人不好说话,政府不予资助。是啊,卡尔松,生活是复杂的东西!您是很优秀的空计划设计者,但现实和我们原来的愿望相违背。我们原是想冻结那些失业的工人和他们的家属,而现在我们的冰库成了疗养所和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