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松象球一般滚到来访者身边:
“欢迎,欢迎!请坐!您愿意接受试验吗?我们的条件您清楚吗?我们将付给您一笔款,而且一旦……嗯……您家用的生活将有保障。不过,当然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不需要!咳……咳……我不需要奖金。我的名字似乎就能证明我这人并不缺钱。”列斯里皱了皱眉,“我有另外的原因……咳……咳……可恨的咳嗽……”
“是为科学的目的吗?”
“是的,是科学目的,但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种。我已经对你们讲过,我是天文学家。我有一部有价值的关于狮子星座十一月流星群的著作……”
列斯里捂着胸口又咳嗽起来。咳嗽一阵之后,他轻松些,便激动地讲起来:“一七九九年古姻鲍利夫曾在南美观察这一星群。他卓越地描写了这一奥妙的现象。在那以后于一八三三年或一八六六年狮子星座的流星就曾接近过地球。再隔三十三或三十四年,也就是在一八九九年我们曾期待它们再次到来。但这时它们突然发生了不幸……是的,是不幸!它们靠近了木星,木星的吸引力使得它们脱离了正常的轨道,现在它们在距离地球二百万公里的轨道上运转,因此我们几乎看不见它们……”
他停了停,还要咳嗽。
卡尔松早已表现出不耐烦,忙着插空说道:“请问,可敬的教授,狮子星座流星群和木星与我们的事业有什么关系呢?”
列斯里把长脖子一伸,用教训的口吻说:“年轻人,请您耐心地听着!”他示威似的在椅子上转过去,面对着吉贝尔特说:“现在我在进行复杂的计算,这就不详细说了。这些计算关系着狮子星座的情况。我可敬的同行札乌尔要驳倒我计算的准确性……”
吉贝尔特和卡尔松交换了个眼色,来人是不是个躁狂患者?
列斯里看到了他们的目光,又把脖子伸了伸,圆眼镜向着天花扳,似乎要把自己的思想交给上帝,他最后说:“我有病……患的是末期肺结核症。”
“可敬的教授,您可是找错了门啊!”卡尔松说。
“没找错!请您听完。我有病,很快就要死亡。而我们能看到狮子星座的日期,只能是在一九三三年。我不会活到这一天。然而只有进行再次的观察之后,才能证明我的计算是正确的。因此,我来请你们让我马上休眠,于一九二三年让我复活,然后再休眠,于一九六五年再复活,再一次于一九九八年复活,最后一次于二○二一年复活。明白了吗?”列斯里说完把自己圆圆的镜片对准两人停住了。
“完全明白了!”吉贝尔特回答说。“但是,可敬的教授,到那时,您那位学术上的对手可能早已离开了人间,您向谁证明您是正确的呢!”
“我们天文学家生存在永恒的世界中!”列斯里自豪地说。
“达太有意思了,”卡尔松说。“我看休眠对于天文学家来说,是个极好的东西。比如您为了要验证您的数据,可以在太阳熄灭的时候复活。但我们不是天文学家。较近的未来使我们更感兴趣。现在我们需要做一次试验来证明休眠是完全无害的,对生命毫无危险。因此我们的条件是,这次休眠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第二个条件是,休眠手术和复活过程要公开进行。”
“这我同意。但一个月对我来说可太短了!”他很遗憾地开始把围巾缠在长脖子上。
“等等,”吉贝尔特对他说,“咱们可以这样办:一个月之后我们使您‘苏醒’,然后再按您指定的日期进行休眠不好吗?
“好极了!”列斯里高兴地说,“我已经准备好了!”
“您应该写志愿书,说明您自愿进行休眠,一且发生不良后果不追究我们的责任。这不过是个手续,然而……”
“同意,我完全同意!来,我们握手吧!需要我来的时候,就通知我好啦!”
列斯里兴高采烈地走出了事务所。
“怎么样?咬钧了吧?”列斯里走后,卡尔松拍了拍吉贝尔特的肩膀,说出他最顺口的一句话。
这狎昵的动作使得吉贝尔特皱了皱眉。
“不完全符合我们的要求。如果是来个工人嘛,回到矿上还可以作作宣传。”
“工人也会来的!正象这位天文学家说的那样,应该有耐心,年轻的朋友!”
“可以进来吗?”一个毛蓬蓬的头探进事务所的门里。
“请进!”
一位身着黄色方格西装的青年走了进来。来人手拿着宽沿帽作出在舞台上行礼的姿势之后,自我介绍说:“梅列,法国诗人。”
他没等对方答话,便拉着长声朗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