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利奥凯蒂斯的眼睛亮了亮,一只手臂要抬而没能够抬起,又落回到原来的地方。
“那好,听着。不要再干这种蠢事了,下一次说不定我们全都会完蛋。如果你是一个克劳罗人,他是一个地球人的话,我们也活不到现在了。你要记住这点。对你兄弟的死我们都很难过,这确实太说不过去,不过这也是他咎由自取。”
波利奥凯蒂斯想抬起身子,斯图尔特按住了他。
“不,你继续听着,”他说,“也许就这么一次我对称讲话,你只得听着。你的兄弟无权擅自离开旅客舱。他哪儿也不能去。他正好妨碍了我们自己人,我们甚至吃不准他是否被克劳罗人的枪打死的。也许是我们自己的枪把他打死的。”
“呵,斯图尔特,”温德姆表示反对。
斯图尔特立即转身向他。“你有证据来否定它吗9你看到开枪吗?你能从他残剩的尸体上辨出是克劳罗人干的还是地球人干的?”
波利奥凯蒂斯说出话来了,他动着笨重的舌头,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狂叫,“该死的青鬼子臭杂种!”
“是骂我吗?”斯图尔特说。“波利奥凯蒂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等到这阵子麻木过后,你就揍我消气是吗?要是你这样做的话,可能我们大家就都完蛋了。”
他站起身来,背对着墙。此时,他和其他所有的人都在闹对立。“你们谁都没能象我那样了解克劳罗人。你们所看到的身体上的差异都是无关紧要的,重要的是性格上的差异。比如说,他们不理解我们对性的看法。在他们看来性和呼吸一样,是一种生物反映。他们一点都不看重它。但他们都很看重社会的集体。记得吗,他们进化的祖先与我们的昆虫有许多类似的地方。他们只要看到一些地球人聚在一起,就总认为是一个社会集团。
“在他们看来,这就意味着所有的一勿。我没法弄懂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没有一个地球人能够弄得懂它。但结果是他们从不拆散一个集团,就象我们非万不得已不会把一个母亲和她的孩子拆散一样。他们现在温和地对待我们,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们认为我们被拆散了,因为他们杀死了我们中的一个,他们对此感到内疚。
“但你们得记住这个。在这期间,我们将被关押在一起。我不愿意这样想。我不会拣选你们中间任何人作为牢友,我肯定你们也不会有人要我作为你们的牢友。但事实是克劳罗人无法理解我们一起在船上纯属偶然。
‘这就意味着我们得设法相处在一起。这不是假正经地说说的事,说鸟儿在它们小巢里和蔼相处。你们是否想象得出,要是克劳罗人早来一会儿,看到我和波利奥凯蒂斯试图相互残杀,会发生什么吗?你们不知道?哦,你们想,要是你们抓住一个母亲,一个正在试图杀死自己孩子的母亲,你们将怎样看待她?
“道理就在这里。他们会把我们当成一小撮克劳罗式的反常的人和恶魔,统统杀死。懂了吗?你呢,波利奥凯蒂斯,也懂了吗?要是忍不住,我们可以吵架骂人,但我们都不要动手。要是现在你们都不介意的话,我想把我的手按摩按摩,这双合成的假手是克劳罗人给我的。而跟我自己同类的一个人却又要弄坏它们。”
对克劳德勒布朗来说,最坏的事情过去了。他是够厌烦的了,他对许多事情都感到厌烦,但最感到厌烦的莫过于离开了地球。到远离地球的大学去求学对他说来是一件大事情。这是个冒险,也使他离开了母亲。经过头一个月的心惊胆颤的生活适应,他对他的那次逃跑心中暗自高兴。
到了暑假里,他已不再是谈话怕难为情的学者克劳德,而是宇宙旅行者勒布朗了。他尽力吹嘘一切,自己感到谈论星星和星球旅行,谈论其他世界的生活习惯和环境就数他了。这也给了他勇气向玛格丽特求爱。她也因为他敢于历险而爱他——
说真的,撇开这是第一次不谈,他没有表现得很好。这个他知道,他感到害羞,他多么希望他能象斯图尔特那样。
他以吃午饭为借口去找斯图尔特。他说:“斯图尔特先生。”
勒布朗感到自己脸红了。他很容易脸红,而硬要使他不脸红反而会显出尴尬相。他说:“谢谢你,我好多了。我们在吃饭,我想过给你带一份吃的来。”
斯图尔特拿起给他的罐头。这是一份标准的宇宙食物,全是合成的,浓缩的,营养丰富的,但不是令人满意的。罐头打开的时候,食物就自动地加热,需要时也能冷吃。虽然罐头里放有一把两用叉匙,这种食物有一定的稠度,实际上可以用手指抓来吃而不至于把手弄得太赃。
斯图尔特问道:“你听到我说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