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尔医生同意进行体检,他从一个医疗器械琳琅满目的大平板的套子里取出好些闪闪发亮,光洁无斑的器械——大多数记者都没大见过。他首先使用的是一个表面有弧线刻度,后面有两根金属线的软管,金属线的尾端扩大或扁圆盘。他把一个圆盘放在记者右手上,另一个放在左平背上。‘抄出仪表数字’,他读出一些数字,聚精会神的接待员在一张表格里记下。同样的程序重复了好几次,这完全与记者的推断相吻合,完全向她证实了这医生是个十足的骗子。在她为本专辑做准备的那几周用中,她在体检时从未见过这样的程序。
“然后,医生从接待员手中接过表格,低声与她商量了一下,说:‘您有轻微的甲状腺机能亢进,小姐。您的左肺有点问题——不很严重,不过我想再进一步观察一下。’
“他从那板上选了一把器械,记者知道,这是所谓的‘窥器’——一个用来扩张人体孔道,如耳孔,鼻孔之类的剪刀似的设计,帮助医生在检查时看到孔道内部。不过,做为耳鼻科窥器,这器械嫌太大,作其它用又太小。《先驱》报记者正想进一步提问,那位在一旁配合的接待员对她说:‘按我们的惯例,检查肺部时要蒙上眼睛,您不见怪吧?’被弄得蒙头转向的记者让她在眼睛上蒙上一条洁白无斑的绷带,心神不安地等着看下一步将是什么。
“由于她被蒙上眼睛,所以她还是说不清发生了什么事——但爱克斯光透视坚定了她的怀疑。她觉得左肋骨上有一种冰冷的感觉——一种似乎渗进体内的冷感。然后冷感消失,出现一种咬痛感。她听到医生用一种实事求是的语气说:‘您这下面有肺结核钙化斑。这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危害,不过,像您这样一位好动的人,需要您所能得到的所有氧气。安静地躺着,我要给您治疗。’
“然后冷感又出现了,延续了很久。‘又一群肺泡蜂窝和脉管粘贴,’《先驱》报记者听见富尔医生说,接待员干净利落地执行着他的指示。然后,那种奇待的冷感消失了,绷带也去掉了。记者没有在自己的肋骨口看到伤痕,可医生却向她保证:‘好了。我们取出了肺间纤维化变性组织——这种组织纤维化的功能是大有好处的,多亏它分隔了感染,所以您还活着编写可悲的趣闻。接着,我们给您再植了几簇肺泡——是这些小玩意从您呼吸的空气中吸取氧气输送到血液中去。我不会拿您的甲状腺素分泌增加开玩笑。您已习惯于您的身体的固有状态,如果您突然发现自己变得轻松舒适,或如此等等,也许有时您反而会心烦意乱。至于腰背酸痛:话到郡医学协会去询问最好的心理学家或精神病专家的姓名。小心别碰上江湖术士;茫茫人海,他们举目皆是’。
“医生的自信使记者大吃一惊。她询问诊费是多少,他叫她付给接待员五十美元。一如既往,记者故意磨磨蹭蹭,直到她得到一张医生签字的收据详细地询问了所付诊费的项目以后才付钱。相反,医生却痛痛快快地写道:‘左肺纤维性病变组织清除,肺泡修复,’并签了字。
“记者离开疗养院后的第一步骤,就是去找她为撰写本专辑做准备时给她检查过的体检专家。就在手术的当天,她作了爱克斯光对比检查。《先驱》报记者原想通过这次检查,揭露出富尔医生是那些欺世盗名的医学博士和江湖术土之魁首。
“体检专家在他拥挤的时间表上为记者安排了时间,他对她的专辑从最初策划时就表现了极大的兴趣。当她描述她所接受的怪诞的诊疗程序时,他在他那所位于安文留公园的体检室里捧腹大笑。但等到他给记者进行爱克斯光透视,当他冲洗、焙干照片并拿它与上次的照片对比时,他不再笑了。那天下午,体检专家又给记者作了六次爱克斯光照射,最后不得不承认透视结果完全一样。他向《先驱》报记者证实:十八天前还存在的肺结核钙化点全部消失,被健康的肺泡组织代替。他宣称这是医学史上前所未有的奇迹。但他不同意记者坚信不疑地说这是富尔医生的功劳。
“《先驱》报记者认定,无论如何不可能有两种解释。她的结论是,富尔医生——不论人们如何传说他的过去——现在,尽管他是非正统的,却的确是医学界登峰造极的实践者。今后,不论遇到什么疑难病症,她将把自己信托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