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电影里的陈腐场面的迷雾变得清晰起来,她知道她下一步该怎么做。
她坚定地从小黑包壁板上的套里取出焚化盒——一个每一面上有一个不同质地的圆点的立方体。
“——处理纤维组织和其它不需要的物质,只要按一下圆盘——”您扔进一些东西,按一下圆盘。如果您离得太近,您就会感觉到一种无声的呼啸,非常有力而令人不快,还有一种无光的闪烁。等您再打开盒子时,里面的东西全无踪影。
安吉拿起一把烧灼腐蚀刀,冷酷无情地开始工作。很不错,一点血都没有——她在三小时内完成了这项可怕的工作。
那天晚上她睡得很死,她完全被这桩谋杀在感情上带来的痛苦折磨和随之而来的恐怖耗尽了全力。但到了早上,好象那医生从不曾在这里似的。她吃过早饭,象往常一样地着意打扮了一番——然后,就完全解除了那不同寻常的谨慎。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她对自己说。以前您怎么样,现在还照样,一两天以后,您可以打电话找警察,说他出去狂喝滥饮去了,您很担心。但别着急,宝贝——千万别急于从事。
科尔曼太太原订于上午十点来。安吉原指望能说服医生再做一次五百美元的交易。现在她只有自己来做了——不过,反正早晚她也得开始。
那女人来得很早。安吉圆滑地解释说:“今天医生让我来进行按摩。既然组织强健程序已经由他开了个头,就只需要一个受过他的方法训练的人——”她说话时,斜瞟了那医疗器械包一眼——打开了!那胖女人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开始畏缩后退,安吉不禁为自己这个小小的疏忽而诅咒自己。
“这些是什么东西?”她质问道。“您打算用它来割我吗?我一直觉得可疑——”
“请您,科尔曼太太,”安吉说,“请您,亲爱的科尔曼太太——您不懂这些……这些按摩器械!”
“按摩器械,去你的吧!”那女人尖声嚷叫着。“医生给我做过手术了。啊,他可没把我杀了!”
安吉默默地拿起—把小号皮肤刀,在她的前臂上划过。那刀刃像一只手指划过水银,所过之处,没有留下任何伤痕。这可以使这头老母牛确信不疑!
这倒没使她相信,但却使她大吃一惊。“您用这个做什么?刀刃是折在刀把里的,就是这么回事!”
“现在您走近点来看,料尔曼太太,”安吉说,她一心想得到那五百美元、什么也不顾了。“靠拢点看您就会明白的,啊,皮下按摩只是在组织下面按摩,一点不损伤什么,是让肌肉自己充实起来并绷紧,免得不得不穿透皮层和脂肪层工作。这是医生的秘密疗法。您想,外面的按摩术能收到我们昨天晚上的效果吗?”
科尔曼太太开始镇静了。“这倒也是,不错,”她承认了,抚摸着她那新的颈部线条。“但您的手是一回事,我的脖子是另一回事!让我看看您在您的脖子上试试?”
安吉微笑了——
爱尔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后回到诊所,这下他可以心甘情愿地值三个月班了。然后,他想,以后整整一年,要在那该死的超常态的南极搞他的专题研究——适用于三到五岁的孩子的运动感应训练。当然啰,世界不得不前进,而他也理所应当地不得不分担一些管理社会的责任。
在坐下来工作以前,他照例朝医用包管理台上看了一眼。他看见在许多数字中有一个数字前亮着红灯,这使他大惊失色,为之一楞——因为,在他没预料到的时间里亮红灯这还是统一次。
他读着那数字,喃喃地说:“哈,卡片代号674,101。”
他把这个数字写在卡片自动分类器上,不一会儿记录就到手了。啊,是的——海明威的医用包,这个大笨蛋记不清是怎么弄丢的和在哪里弄丢的了;他们这号人没有一个人记的清。成千上万这号人物终日东游西荡。
爱尔对丢失医用包的事的策略是听其自然。这些医疗器械实际上是自己操纵自己,用这些器械事实上不可能造成什么恶果。所以不论谁得到这件失物,他同样可以使用它。如果您把它的开关关上,这是个社会损失—一您让开关计着,它总会做点好事。往往是这个人懂这一点,不懂那一点,所以这些医疗器械永远不会被“耗尽”。一位世俗的人曾试着解释过这件事,但并没有成功,他说发射机里的原型通过一系列无穷基数的瞬息转化而已经被放大了。爱尔也曾天真地问,通过这么长的时间,那所谓的原型是否也被拉长了呢,那位世俗的人认为他在开玩笑,因而被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