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得及开腔,第二个警察就已朝车内张望,他一蹦三丈远。
“斯莱依德!”他大喊一声,“车里有头臭鼬!”
“难道你想说是臭鼬在开车吗?”斯莱依德问道。
另外那个警察插嘴说:“我看,起码臭鼬还没有喝醉呢。”
“别打扰它,”我对他们说,“它是我的朋友。对任何人都不会造成伤害的。”
我使劲一挣,斯莱依德的手松开了。于是我跑回车子那里,前胸扑到座垫上,手抓方向盘,打算挤进车内。
开是车子突然放声一吼,贝茨又自己启动了,车轮下飞起的小石子像机关枪一样扫向警车。贝茨直冲向前,穿过篱笆向公路疾驶,它冲过丁香树丛,还把我摔出车外,自己越驶越远。
我在树丛中注视着贝茨一路驶上大道、我安慰自己说:“它这是想搭救我,而且这并不是它的错,是我自己没能坐稳,那吼声真像是航空母舰的发动机 ”
警察跳进警车开始追赶,我苦苦实说如何能从丁香丛里脱身。
最后我总算从那里面爬出来了。我走到屋檐下,坐在台阶上,我在想篱笆不值得再去修缮了——索性用来生炉子还更省事点。
我完全不用担心贝茨,相信它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在这个问题上我非常正确,因为隔一会儿警察就回来了。他们把车子停下,发现我还在台阶上,于是跑了过来。
“贝茨在哪儿?”我问。
”贝茨?他是谁?”斯莱依德以问代答、
“贝茨就是我的汽车。”我解释说。
斯莱依德破口大骂:“它可溜啦!连车灯都没打开,时速达到一百英里!(1英里=1.6公里,译者注)如果它不撞上什么,我愿在地上爬三圈。”
对此我只能苦笑摇头:“贝茨是不会出这种事的,它对方圆五十英里以内都非常熟悉。”
斯莱依德认为我是在嘲笑他,于是一把抓住我前后摇撼以示吓唬。
“你得对此负责。”他把我推给另一个警察,那人赶紧接住我。“把这个家伙扔到后座上!埃尔尼,我们走。”
埃尔尼不像斯莱依德那么暴跳如雷。他说:“坐到这儿来,老爷子。”
他们把我拖进警车后就不再理睬我。我和埃尔尼坐在后面,斯莱依德开车。还没走出一英里,我就打起了瞌睡。
醒来时我们已到了局里。我爬出去打算自己走,但他们从两边夹住我,强行把我拖进去。
我们进了办公室,里而有写字台,有椅子和长凳,一个人坐在桌后。
“有什么情况吗?”他问。
“要是我能说得清楚,我就不算人!”斯莱依德凶神恶煞似的。
埃尔尼则说:“队长,我担心您不会相信我们所说的话。”
接着他把我领到椅子那儿坐下:“我这就去给你拿点咖啡来,老爷子。我们得好好聊聊,希望你能够醒醒酒。”
我认为这也够客气的了。
我饮着咖啡,眼前逐渐明朗,周围的东西不再飞舞,重影也消失了——我指的是那些家具。更糟糕的是当我认真思索时,连自己也觉得非常奇怪:贝茨车到底是怎么自己回家的?
后来他们把我领到桌前,队长劈头盖脑提了不少问题:我是什么人啦,什么时候出生啦,住在哪儿啦,我们的话题逐渐转向他心中的疑团。
我可什么也没隐瞒。我既讲了喷气飞机的事,讲了那头温驯臭鼬的事,也讲了我和上校的那次谈话,还讲了贝茨自己回家的事情等等。
“请您说说,贝叶斯光生。”队长问,“您不是机械师吧吧!我知道,您说过是给别人打短工的,赚点工资度日。但是我想搞清楚,也许您曾自作聪明对汽车动过什么手脚?”
“队长,”我老老实实回答,“我连螺丝扳子应该捏住哪一头还不清楚呢!”
“就是说您从来没对那辆贝茨车改动过什么?”
“我只是尽心尽力地照料它。”
“没有别人动过这辆车吗?”
”我从没让人靠近它。”
“那么,您能否费心解释解释,这辆车怎么会自己行驶的?”
“恐怕我也说不清。先生,不过贝茨非常聪明……”
“您清楚地记得没有坐在方向盘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