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忙忙碌碌的小家伙,”我说,“不过我从没听说臭鼬也会打呼噜呢。”
我俩排排坐。我对它倾诉了关于喷气飞机的烦恼。
它半点也不怕我,我终于能和臭鼬友好相处了。真有趣,在打破僵局后,也许还会有臭鼬搬进我家来同居呢。
我认为这下可以向酒馆里的朋友夸耀一番了,但又担心不论怎么指天发誓请上帝作证,都不会有人信我的话,所以我得把这头活见证随身带去。
我把温驯的臭鼬放在手上说:“走吧,带你去给朋友们瞧瞧。”
我穿过庭统,差点被乱堆的旧电线绊个跟头。最后来到房子前,那里有我的老伙计——贝茨车。
贝茨既算不上新潮,也数不上超级,可它一直都对我忠心耿耿。我们之间似乎有某种默契:我来洗刷它。管它吃饱喝足,它则负责把我送到该去的地方。一个明白事理的人,对汽车还能有什么更高的要求呢?
我拍拍贝茨的车顶,向它问好,把臭鼬搁到前座上,然后自己爬进车内。
贝茨怎么也不愿意启动,它似乎宁愿呆在家里。但是我对它说尽好话,用尽甜言蜜语,最后它才颤抖一阵吭哧吭哧地上了路。
“速度别太快,”我对它说,“这个路段有不少交警,专门逮那些违反交通规则的人,真要那样,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贝茨车缓缓地把我送到小酒吧,我腋下夹着臭鼬进了店堂。
查理正在柜台后忙碌。店堂里人头济济——有琼尼埃施林德,有斯基莱特巴乔松和杰克斯尼尔等等,还有六七个个其他顾客。
我把臭鼬放在柜台上,它一下就朝酒客们跑去,似乎迫不及待地要和他们交朋友。而他们刚看到臭鼬就纷纷躲到桌椅下面,查理也抓起一个酒瓶,缩到角落深处。
“艾依沙,”他大吼道,“马上把这个臭东西带走!”
“别那么激动好吗?”我说,“这位小顾客不会给你惹是生非的。”
“管它惹不惹是非,赶快滚开!”
“去他的!滚它的蛋!”酒客们齐户吆喝。
我也朝他们发了一通脾气。想想看,为了一头温驯的臭鼬竟然闹成这样!
不过我明白要说服他们是不可能的,于是我抓起臭鼬送回到贝茨那里。我找到一个垫子给臭鼬坐,吩咐它呆在原处,哪儿也别去——我交代说马上就会回来。
不过我耽误的时间比预料的要长得多,因为我不得不把详细经过讲给大伙听,而他们又提了不少问题,不停地打断我的话,并全都争着给我斟酒。
从那里出来,我几乎都看不清车子在哪里了。就算看到它,我也设法走近——我艰难地摸索方向,一步一颠。左摇右晃总算挨到车旁。
我费尽力气进入车内,因为车门好像变了。进去后我又找不到点火钥匙,最后找到时又跌倒在地板上,不知道座位在哪里。地上实在太舒服了,我想爬起来实在愚蠢,在这儿度过一夜倒也蛮不错的!
我正躺着,贝茨的发功机响起来了。哈!贝茨是在想自己回家呢,我这辆汽车真棒!
它先倒车,掉转车头就朝公路驶去。到了公路边它停下来观察一下动静,接着就驶上主干道笔直回家去了。
我一点吔不害怕,我知道对贝茨是可以信赖的。我们多年生活在一起,它是那么聪明,尽管从前并没有独立回过家。
我躺着,觉得有点奇怪,以前它为什么不肯这么干呢?
世界上任何机器都不比汽车对人类更为亲切。人们可以理解自己的汽车,而汽车也在学会理解人类,他们之间能产生真正的依恋之情。我认为这非常自然,总有一天汽车也会像爱马或宠犬那样值得信赖,
我胡思乱想,自得其乐,贝茨这时已从公路转进乡间的土路。
但汽车刚停在草房旁时.身后就响起刹车的尖啸。一辆汽车的车门打开。有人跳到了砾石地上。
我打算站起,可稍一耽搁,那人就已猛然打开车门,伸手进来一把攥住我的衣领,把我从车里拖出去。
这陌生人身穿交警制服,还有一个警察站在远处。身旁是—辆警车,红色警灯在车顶上不住闪烁。我简直鬼迷心窍,怎么就没有发觉他们一直在盯住我呢?后来才想起,敢情一路上我都是直挺挺躺在地板上的。
“是谁开的汽车?”警察怒声喝问,揪住我的领子不放。